这低垂着眉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乖,有点可怜。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到鸾梧的气焰,还真有点陷进去。祝枝寒凝视着她,低叹口气:“我感觉我短时间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那我们回去?”鸾梧抬眼偷看她。回去的路上,无言。两人没有再牵着手。祝枝寒感觉到鸾梧故作无事、却不时偷偷看向自己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你……”“我……”两人同时出声。祝枝寒:“你先说。”鸾梧小心地觑着她:“你生气了吗?”很少见到鸾梧这么不知所措的样子,祝枝寒多看了两眼,才道:“生气倒是没有。你故意拉我出来,就是为的向她们……”“我就是有点气闷,她们简直是……恬不知耻,全无分寸。”鸾梧说着说着,反倒委屈起来了,“你明明是我的。”祝枝寒看着她的眸色变得更艳,知道这是又开始了,忙打断,“好吧好吧,这可不是一点气闷。”鸾梧抿唇不说话了。垂下的手指却很诚实,装作无意般的碰一下祝枝寒的手,再碰一下。祝枝寒忍笑:“我们师尊这是受了大委屈了。”她没忍住,反捉住鸾梧的手,“我有个想法。”鸾梧耳根微红,装作严肃地看向她:“什么想法?”祝枝寒弯了弯唇,凑到鸾梧耳边:“我们要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师叔她们,吓她们一跳?”……最后这个提议全票通过,只不过还缺少一个合适的场合,两人决定先等等看。沉湎于儿女情长的时间终究是短暂的。接下来,她们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到星隐宗一事上。祝枝寒把躺在系统空间里的那个羊皮卷拿出来交给鸾梧,鸾梧又去寻了懂得古语的长者。好消息是长者认出来这是某种罕有的语言,有破解的希望,坏消息是长者那里对这种语言的记载也不全,需要求助其它老友,想完全破解开,还需等上一段时日。除此之外,蛰伏着的星隐宗终于露出了獠牙。是六师兄施元水最先发现的,修真界的各个茶馆,乃至酒肆瓦市,说书的、唱曲儿的,都开始讲同一个故事——那名满天下的道尊,竟然是人与魔媾|和所诞下的血脉!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啊,魔是一种多么可恶的东西,它所留下的血脉也能好吗?从根子上就歪了啊!人人得而诛之!修真界近年来平静惯了,茶余饭后最大的新鲜事也不过是这家的掌门和那家夫人勾搭起来了,如今爆出这么大一个‘丑闻’,众人顿时精神起来。这可是与魔有关呐!而且是那位道尊!古往今来有那么几个定律,越是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人,人们越乐于见到他们形象崩塌的模样,哪怕没有问题,也要说是有问题,又或者是本来就厌恶他们,借此发泄心中的火气。关于此事,只要去人们群聚的地方一走,便不难听到类似的声音:“我还当她原本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想不到……!”“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厌恶魔物,原来是贼喊捉贼!”“仙盟里居然有这么个祸害,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做了多少恶事!”如此种种,不堪入耳。哪怕有人短暂的提出过异议,这些只是戏文、口说无凭,也被更多的声音压下去——那些人揪住鸾梧的过往,一点点细细翻过去,越说越觉得在理。于是不同的声音很快消失了。祝枝寒从施元水口中听闻这些事,虽说原本便有准备,真正听到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心凉。她为鸾梧感到不值。这么些年,魔族一直试图越过空间壁垒,渗透入人族和仙盟。鸾梧哪一次没有出手摆平,哪一次不是暂且把与仙盟的仇压下,救下那些险些被魔族残害之人。那些人看不到吗?鸾梧又有哪一件事,所做的可以称得上是恶?鸾梧揉了揉她的头:“无妨,别人怎么想,我们是阻不住的。”只要人族与魔族的仇恨还在,只要她身上所流淌的血脉属实,那么无论她做的怎样端正,她在那些人眼里都有‘污点’,都可以因此理所应当被任何人评头品足。哪怕其实本不该有什么‘理所应当’。“我们只要让星隐宗付出应有的代价便好了。”翌日,她们准备的东西也投放进去。在各大传送阵旁,乃至仙门的各个重要枢纽,几段拿影像石刻录的影像循环播放。‘当年刀宗没落之事,亦有人暗中作梗。幕后黑手瓜分了利益,坐享其成,现在还在仙盟高位上坐着。其中的筹谋者之一,便有星隐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