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芸道:“也就是说,到底是不是,还不一定。”蓝鹤疑惑道:“不是她,还能有谁?难道穆老师的意思是……”闫怀惊道:“有人嫁祸给她?不会吧?这要是真的,就跟演戏似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穆芸弯腰把麂皮绒帽拿起,轻轻地拂开上面的灰尘,继续说:“但我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想要在娱乐圈继续存活下去取决于她能不能演好这场戏,能不能向观众证明她不是凶手。”穆芸轻轻地瞥了眼沈望,说是有事走了,剩下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望着穆芸的背影。回春澜圆的路上,美和不停歇地给他分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沈望听得恍恍惚惚。等到了春澜圆,美和一边给他开门,一边不悦地问:“你在听吗?”“在听。”“你怎么想的?”“我怀疑是蓝鹤。”沈望脱口而出。美和奇怪地看向他:“怎么说?”沈望的口吻很笃定,似乎不像是怀疑。他很少这么坚定。沈望摇摇头:“直觉。”“行了,别直觉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准喝酒抽烟,这件事的确跟你关系不大,你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要引火上身,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沈望乖乖点头答应。美和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进了厨房,给他做了两菜一汤,嘱咐他吃饭。这是难得的亲近,沈望觉得美和已经不再生气了,所以他很示好地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吃得他差点干呕,因为他平时饮食很不规律,最后还是美和阻止他,说别硬吃。当美和俯下身收拾时,他看到美和的眼睛黑黝黝的,不掺杂任何杂质,是小孩才有的纯洁,却又黑得过分,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他忽然发觉,美和的身体越来越薄了,就像是一片纸,吹吹就要破。他想起这几日美和的辛苦。他握着美和的手,突然说:“对不起,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怎么生你的气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太需要我了,自从你和顾重见面后,你就变了许多。你变得又好又坏,让我看不清你。现在你又有了秘密,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秘密?我知道你全部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全部的。但你却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骗我。”沈望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唯独这件事情,我想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告诉你,行不行?”美和深深地看着他,说好。沈望又说:“你还要答应我,永远别抛下我。”“这要取决于你。”沈望在心底说,我永远需要你。沈望送走美和后,先是给顾重打了个电话。他始终对《落鼎》的事情感到不安。然而他刚拨了电话,又开始担心顾重不接,但顾重倒是很快地接了他的电话。沈望赶忙问:“你投了一个电影?”那边顿了下:“你怎么知道?”“董事会都同意吗?”“还好。”顾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沈望捏着手机,手心热热的:“……我怕你出事。”顾重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周围的声音轻了许多,所以沈望听见了他的一声轻笑,声音很爽朗:“一个投资能出什么事?”沈望耳朵热热的,心也热热的。但还是继续问:“你们做制片方,准备往里面塞人吗?”对面很安静,像是突然被扼断了声音。沈望轻轻地唤了句:“喂?”依旧没有回答。沈望看了眼手机,没有被挂断。他很仔细很仔细地听,才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大概了过了一分钟,他才听到顾重的声音:“你想给我推荐谁?那个模特?”哪个模特?沈望被问得一头雾水。还没等沈望反驳,顾重便不冷不热地说:“我要开会了,先挂了。”沈望看了眼手机,已经跳回了屏幕,是他那天存的顾重回国的新闻照,皱着眉,神情很严肃,显得十分冷峻,跟他记忆里那个少年相差许多。他浑浑噩噩地和顾重在一起四年,忽略了他的成长,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最开始那个从游泳池里站起来的少年,后面他曲折的脱壳却被他有意地忽略了。他总是记得他柔软的地方,好像这样就永远不会被他抛下,却忘了他的坚定和执着。他在桌前坐了会儿,然后去了车库。小张刚入职半年,就经历了两代上司。比起前总经理,新上任的顾重可温柔、讲理多了。而且顾重年纪轻、相貌英俊,是很多公司女员工眼里的钻石金龟婿,但小张却逐渐地摸出了这位年轻上司反复的脾性,比如,前一秒钟还语气平平地叫他订份外卖,后一秒钟就硬邦邦地说不吃了,脸也绷得很紧。平时还有薛言生挡挡枪火,但今天却是他直面枪口。虽说顾重并不会乱发脾气,但她心底还是很怕这位年轻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