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烧烤小摊儿。当阮廷见到那家小摊儿的时候,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小摊儿在一个小巷的尽头,露天,有门店,但吃的人都喜欢坐在外面,摆了一排的塑料桌椅,经营者是一家三口,儿子年龄不大,给人一种高中生的感觉。食材被放在塑料箱里摆在外面,汽水和啤酒应有尽有,摊儿位不大,飘香四溢,客人坐得很满,吵闹喧哗声不绝于耳。阮廷对这种三无小摊儿有生理性抗拒,卫生状况、安全条件、和食物质量,全特么令人担心。他站在不远处目测了大致情况,转身想走。温峋拉住了他,“你走了会后悔的,这家店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真的真的很不错。”这根本不能打动阮廷。阮廷仿佛不认识温峋似的仍要往回走,温峋在原地想了两秒,直接动用武力把阮廷绑到了小摊儿上。“坐下。”他说。阮廷有点呆愣地和温峋坐在了一个角落里,有人麻利地把上一桌吃剩的东西收拾走后,帮他们擦了桌子,上了一盘毛豆。“吃过这个吗?”温峋问阮廷。阮廷生不如死,高扬着头颅盯着远处,不给近处和眼前的人分一丝视线。“它叫毛豆,如果你以后想吃,要记得它的名字。”温峋又说。阮廷低头看了一眼,无奈万分地朝温峋说:“我以后怎么可能会想吃。”隔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吐槽,“暴力狂,我跟你走是为了吃这个的吗?你欺骗我的感情。”温峋要了两瓶汽水,分给阮廷一瓶,他找服务员要了菜单,鉴于阮廷不会配合,擅自做主点了单之后,咬着吸管喝饮料,没再说话。阮廷在濒临爆炸的边缘,同样插上吸管吸了一口冰镇的汽水,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汽水本身品质如此,一口糖精的味道。温峋双手搭在桌子上看阮廷,巧克力精果然本性不改,讲究的东西层出不穷,一套一套的。这只巨型猫系动物,乖巧温顺的优点没有,高贵冷艳、挑挑剔剔的性格倒是一样不少。老伯把第一盘烤好的东西端上来后,温峋迫不及待的开动了。他大口咬着羊肉、板筋和香菇,肉块上流着油,孜然的香气沁入脾肺,享受从口腔延伸到胃里。“真的不吃吗?”温峋问阮廷,“给自己一个机会。”阮廷不悦地把头转向一边。“这样,你尝一口,我也可以为你做一件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温峋冲阮廷抬了抬下巴。阮廷眸色微动,似是有点被诱引,加之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脑供血不足,温峋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吃,他一冲动,故作矜持地问:“我让你做什么都行?”温峋往前伸了伸脖子,“你可以先说一个,然后我们等价交换。”阮廷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峋,这件事既难想出来,又很容易,他在心里纠结半天,决定还是为自己求块免死金牌比较保险,他以谈判的姿态和温峋说:“当你下一次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不可以。”温峋皱起了眉,“等等,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过?”“经常,频繁的,刚刚就。”阮廷理直气壮地说。温峋:“……”“可以吗?”阮廷问。“成交。”温峋答应的干脆。阮廷有些意外,温峋递给他一串肉串,“现在可以吃了吧。”阮廷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他咀嚼半天,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怎么样?”温峋问。阮廷直直看着他,半晌后说:“一般吧。”“一般吧”这三个字让温峋实在摸不着头脑,分不出是可还是不可,但这既然是从挑剔苛刻的巧克力精嘴里说出来的,那温峋懂了,味道的确可观。他立马把新烤出来的食物往阮廷身边放了放。刚烤出来的肉串还带着小火的温度,酥香又有嚼劲,阮廷慢条斯理地把每串自己喜欢吃的部分挑出来吃掉,剩下坑坑洼洼的一堆白肉,然后心满意足地把它们丢到一边。吃相优雅,看得让人着急。温峋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养了只巨型宠物,懒散,挑食,不好养,没事儿和你对着干。但养了这么久,在偶尔某个时刻,比如现在,也生出了和这种事儿精微妙的依偎感。温峋拿起烤土豆,一边咬着一边看着阮廷,阮廷安静吃饭的时候,还是个好阮廷,巧克力精尽管事儿,但也没有特别讨厌。旁边桌的人们聊得正嗨,空啤酒瓶摆了一桌,温峋和阮廷安静填肚子,四周吵闹,这里远离繁华的市中,像角落里人间烟火的余烬,萧条也热闹。“工作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温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