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黑魆魆的,里屋烛台上就点了两根蜡烛。若有若无的光,被烟雾遮个大半。白薇坐于上榻软垫,弯长的指甲指向左右两把交椅,让他们依次入座。白相乐几乎不来这,一样感到不舒适,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的微光,看清白薇泛青的脸,心中一惊,仿佛看到国师伏素。“母亲这炉香从何而来,女儿未曾闻过。您该打开窗户,透透气儿。”白相乐说着,就要尽孝推窗。“别乱动。”白薇眉心挤出深壑,松塌的脸颊抖了一抖,呵斥她:“这是国师送的好东西,有延年益寿、静心养神的作用,一不能见光变臭,二不能稀疏降低功效。”她转头,昂首看向白见思:“你不是有话要说?”白见思坐正,毫不拖沓地道:“祖母襄赞君王多年,献计献策,祁国的大小事都有您的功劳。今皇上昏迷不醒,南北战事不断,两位皇女却争斗不休,草菅人命,苍天都不赞成她们为皇。您一个都不能站!要站的人叫苏冰!”白薇眉毛全白,浅淡到跟没有似的,她撑起眼皮,整张脸青白吓人:“朔城苏冰?”白见思点点头。白薇气得脸皮荡动:“那苏冰虽有些能耐,但却是大皇女的幕僚。你胡言乱语地诓骗祖母,是何意?”白见思神不改色,显出一身沉稳:“见思走失一年,救我之人便是苏冰。她一眼看出我是凤体,便把身为龙体之事告诉于我。祖母应该听说过,龙体乃一统天下之命,成为诸君帝王是早晚的事。”白见思撩开袖子,在右臂上一抹,将脂粉擦去,露出嫣红、快要盛开的花苞:“见思的魂源乃是七级魂源,当初知苏冰是无上君王,于是将魂源契给了她。”“祖母、母亲若想以后权倾朝野,不如和我暗中助她早日称帝。”他说罢紧紧观察白薇神色。“荒唐!”果不然,白薇知晓他拥有天级魂源后,怒不可遏:“你竟私自把高级魂源随便契给他人?她说她是龙体,你就信?”“祖母,我看过她的背。龙凤体会相互吸引,每每见到她,心脏便会剧烈跳动。”“那只是个传说,何以见得会成真?就像你是个凤体,我没见白家顺风顺水。”白相乐在旁边讽刺。白见思打定主意要改变她们立场,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祖母和母亲不相信我说的,皆因她无权无势。可惜你们忽视了她身边的人,李将军和顾将军。”眼眸定定地看向白薇,他鞭辟入里:“那两位将军被朝廷所累,早有逆反之心,站在苏冰一方,等两位皇女斗得疲惫再来个措手不及。祁国到时候是谁的,真说不定。”“再谈霖国,世人皆知那儿割据得厉害,自相残杀成不了气候。天下大乱龙体出,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见思说得对不对?”白见思少有撒谎,说得心里打鼓,他的话假的多真的少。为了替妻主分忧,完全豁出去,试图拉拢白家人暗中帮苏冰一把。“你怎知那两位将军会帮苏冰?”白相乐一语问到要处。白见思联想到那次百花宴苏冰的只言片语,还有沸沸扬扬的传闻,双手半握,从容应对:“苏冰救过两位将军的性命,那日皇上要赐死李大将军,是苏冰救下她,母亲应该最清楚大将军的为人。现在李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要和苏冰好上,其中何意母亲应该清楚。”“至于顾将军”他思索片刻,把大秘密说出来:“顾柒柒是霖国皇女,把柄在苏冰手上,如果苏冰暴露出去,她便会面临腰斩砍头的大罪。”“什么!”白薇一惊,浑浊的老眼睁大:“见思这话可不能乱说。”白见思跪在地上重重叩头,抬头道:“祖母可以去派人查,当初我们居于城南偏郊,我和糕点铺的大女儿相熟,她曾告诉过我这件事。”回忆到暨斐城的时日,白见思有些难受,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些:“我走失在暨斐城,和苏冰相识,在糍粑寨遇到糕点铺二女儿顾芭芭,对方是土匪,和顾柒柒相杀。后来得知顾家人叛变,拿着证物让顾芭芭顶替顾柒柒坐上皇女之位。现霖国太女,中途冒出,是众人皆知之事,祖母一查便知我说的真假。”白薇的脸呈苦瓜青,两手放置在大腿上,因情绪不稳而轻微颤动。白相乐坐在对面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起身一把拉起白见思,直视这张俊美无暇的脸:“你今日说的话和谁提过?”白见思摇摇头:“见思不是大喇叭,要不是苏冰闯出名声,让我笃定她是未来帝王,我不会来找祖母、母亲贸然提起此事。”“糊涂!”白相乐咬紧牙关,气得额上青筋凸起:“你该早点把事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