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明日我就找人去办。”白相乐一口答应,眼珠转转:“此人心眼真坏,我们白家跟她打交道小心些。”白薇不以为意,嘬着快掉光牙齿的龈肉,口齿不清地道:“有了御林军兵符,我们还怕谁?”“母亲,即使有了兵符,我们也得有个正当理由来使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白相乐觉得白薇老糊涂了,说的话不经思考。白薇摆摆手,杵着拐杖道:“我乏了,需要歇息,你们出去吧。”“孙儿过两日再来看望祖母。”白见思躬腰退下,他得确定母亲把事情办好,再把兵符在哪的事说与二人。苏神仙朔城最近发生了件让大家议论纷纷的事,几乎人人知晓。制造出炸药的苏冰军师,准备开祭坛请老天爷降灾,严惩北玄国。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尤其是在得知苏冰会算命之后。宽广的场地上,摞了一堆土石和木材,几个女人将其砌成一座缩小版北疆,里面栉次鳞比的楼阁城墙栩栩如生。苏冰站在最中央,像一个误入小城的巨人。场地附近挤满了人,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爬上屋顶,皆好奇地看苏冰要怎么向老天爷祈求。北疆地域用土石木堆砌好后,十个女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手持一面铜镜,将阳光折射到苏冰身上,时不时变动位置,绕着外围的空地走。她们穿着白飘飘的纱裙,脸上抹了厚重的粉,两坨胭脂显得颧骨高耸,看起来令人捧腹。苏冰忍着笑意,故作镇静。她命赵泞把人扮得像天上神仙,对方却将人弄得跟女鬼似的。不过,越怪大家越爱看,能留个深刻印象,比如回去晚上睡觉做噩梦,她也算影响成功。四个方向摆了个大喇叭,苏冰两手张开,穿着一身姜黄的交织绫,闭目仰头,嘴里念念有词:“那摩得喇呀呀喇得那”胡乱念了一通,她走上高台,朝湛蓝的天空大喊:“北玄国范我朝疆土,杀我族人,屠我将士,今请上苍罚其罪行,震川竭山,崩城陷地,震慑蛮人不再南侵祁国。”响亮的声音一落,装扮奇异的几个女人开始推倒场地上的小城,把雕刻精细的木楼砸烂。苏冰把准备好的黄符拿出来,到处撒,嘴里又开始念些叽里呱啦的话,听得附近的人一愣一愣的,看不懂她们在做什么。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苏冰收了戏瘾,将手里剩下的黄纸抛洒出去,大吼一声:“撤!”中央的几个女人有条不紊地排成两列,跟随在她身后一步一停,左边队列敲铙钹,右边的则锤腰鼓,慢慢离开朔城最中心的位置。整场戏演完毕,众人许久未散去,围着那堆烂土碎石指指点点。“苏冰大人这么做真的有用?”“或许吧,她可是能算命能御敌的奇人。”神神叨叨地搞完一出,苏冰去城督府看望李参兰。十月初的朔城,天气开始变凉,街道两旁的梧桐叶变了色,和她一身的姜黄有些相像。苏冰记不得地震什么时候来,但估摸快了,都年底了,就这几日也说不定。两个月没怎么下雨,空气干燥得很,踏两步便尘土飞扬。赵泞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碎步尾到她身后,弯着脖子道:“军师大人,大事不好了,今年秋本就缺雨水,半月前赤査国在闹蝗灾,田里的庄稼都被一啃而尽,蝗虫已过境飞来祁国,北方诸城怕是要颗粒无收。”蝗虫苏冰一顿足,拍着脑袋自言自语:“是有这么一段,我给忘了。”她努力回忆着,蝗虫似乎跟地震是一起的,先是蝗虫加剧朔城粮草短缺的问题,再是地震把北玄国人和李固他们坑了,最后顾柒柒带着美男粮草来坐收兵马、英名。“军师大人,有无应对法子?”赵泞怂着肩,小心翼翼地问。“容我想想。”苏冰摸着下巴道。赵泞安安静静走在她身后,心中暗忖,您掐指一算不就得了,对苏冰的能力丝毫不怀疑。书里这段,都忙着写顾柒柒和美男们恩恩爱爱,写白见思如何吃醋作气,关于北疆的都是一笔带过。要让她猜怎么让蝗虫消失,还真想不出来。咔嚓一声,苏冰踩到干枯的梧桐落叶,风一吹,片片叶子翻滚,窸窣作响。她恍然大悟,突然想明白书中的蝗虫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两手一拍,苏冰舒展眉头,捡了片梧桐叶,指尖搓动:“不要担心,蝗虫寿命仅有两三个月,飞来这边时日不多了,且天凉风冷,快到冬季,蝗虫不会祸害太久。”“可打了这么久仗,粮食一直靠之前募捐来的支撑,军中即将撑不住,再来群蝗虫,这场仗我们,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