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不愧当了两年兵,可到底还是路冠青更加皮糙肉厚一些,到现在还有力气哼哼。然而就在他歇这一会儿的空挡,路冠青不知使的什么法子竟攒得力气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下一刻他急着避开雪松的牵制,一跃竟跳上了花坛边缘,喘着气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这声质问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路冠青声音里的底气不足便格外的明显,还特别傻气。裴系青在黑暗里看不清他到底站哪儿去了,顿了顿,忽然勾起唇,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带着怒意道:“谁叫你动了我的女人,你打电话约她出去的那一天起就该想到要挨这一顿毒打。”路冠青愣道:“哪个女人?”他这些天约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不一定每一个都记得,鬼知道这他妈是谁给谁戴了绿帽子?什么破事儿啊这?路冠青简直想飙国骂。“操。”他半晌才憋出一个字,靠几句交流隐隐摸清了对方两个人的大概位置。而他现在站得高,于那两个人而言在某些地方有优势,何况打架途中还在花坛里摸到了一柄铲子,分量挺重的,是个杀伤力不小的武器。路冠青恶从胆边生,攥着铲子在黑暗里目露凶光,忽然一脚跳起来,狠狠朝两人头顶方向拍了下去。这里没有灯光,处于监控死角,他是绝对不可能乖乖的无缘无故去挨这一顿打。只是那一铲子甩下去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会一脚踩空,他也没有想过,放在花坛旁边的警示标语被他们打架的时候踢到不知哪里去了,他站的那个位置,正下方有一截固定铁片。那里原本有个固定设施,后来因为很多人喜欢把自行车骑进公园里,而这个位置规划不太合理,很容易被车子撞到,于是设施被拆了,留下一截半弧形的锋利贴片,下半段被钉子固定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拆除。路冠青岔着腿,猝不及防径直摔了下去,在黑暗里响起一声惨烈的惊叫:“啊——”什么?裴系青一惊。同在黑暗里的雪松同样一惊,后退两步,马上摸到了裴系青的手,将他往旁边一拽,沉声道,“没事吧。”裴系青摇摇头,忽然想到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便也压低声音回道:“没事。”雪松直接带着他跑:“走!”两人悄无声息的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跑出去很远很远,等到路边终于有光了,雪松看见他垂在身侧流血的手,“这是怎么弄的?”被路冠青的铲子给刮的,小臂划出一道伤口,一路跑过来流了不少血。“没事,”裴系青喘着气,“走吧,我待会儿回去了会处理。”雪松皱起眉,“血还在流,我带你去包扎吧。”他把裴系青带回了雪宅,宅子里冷冷清清的,什么动静都没有,雪松翻出一个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原本眉头紧锁,用镊子夹着棉球往伤口周围吸了吸血点,片刻后低了头,肩头慢慢耸动。裴系青伸着左臂,“你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雪松才重新抬起头,“没什么,就是觉得陆哥跟你在一起还不算吃亏。”裴系青品了品这句话,挑眉:“哦?那原来是之前在知道他找我当了男朋友的时候,你们都觉得惋惜的是么?”雪松继续夹着棉球,没否认,“陆哥人很好,”他看了裴系青一眼,“就是以前找小情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那些有贪念的,有野心的,有欲望的人,性格不一而足,唯一的相似点却不会相差到哪里去。陆明州找人总喜欢在那些个小明星里面找,那些人把自己的贪欲都掩藏在一副不错的皮相之下,伪装的一副听话乖巧的清纯白莲花模样,偏偏在他身边待得越久想要的也就越多,久到陆明州要分手了才暴露本性,站在受害者的地位上谴责陆明州没有心。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获取更大的利益罢了。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当然,他陆哥自己要当大冤种,自己也没有拦着对方的道理。直到他听说这一次陆明州好像是认真的,和对方谈起了恋人关系,对他的小男朋友可好了,天天守在家里当宝贝一样,几乎都没出来玩过了,跟以往的情况都不一样。好在这一次陆明州不是大冤种了。他这次是大情种。裴系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包扎好的小臂,笑道:“谢谢你哦,包得好标准。”当天晚将上近三点钟才回去的裴系青看见了依然守在沙发上的身影,好像昨天晚上的两人身份已经对调。裴系青摘掉鸭舌帽和脸上的口罩,换下室内棉拖,走到陆明州面前对他的大情种陆哥说:“叔叔,要不我们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