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百分百地确定门外的是何人,应如岄咬了咬唇,指尖紧张地蜷缩在一起,“进,进来。”病房门应声而开,下一秒,谢邀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应如岄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外卖上,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犹如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谢邀把床上的小桌子翻下来,把外卖放在上面,然后神色自若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应如岄默默地看着他,又默默地看了一眼外卖,垂首如老僧入定。房间里的寂静延续了许久,直到尴尬的肚子鸣叫声将之打破,但……房间里依旧没有人说话,依旧寂静得像是装了一般。应如岄怯怯地伸出指尖去碰外卖,还没有碰到,便听到一声清咳,她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手,然后……懵住了。在心里默默唾弃完自己的条件反应后,应如岄淡定地伸手去解外卖袋子——她已经和谢邀分手了,谢邀如今与她没有任何瓜葛,她凭什么还要听他的?才不要听他的!她就要吃麻辣烫,谁都阻止不了她。应如岄一边想一边快速地把麻辣烫的盖子掀开,然后抓起餐具撕包装,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她低头尝了一口,虽然如愿以偿,但她被汤水烫到,嘶了一声,嘴里含着的那一片滚烫的冬瓜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吞下去还是该吐出来……正想着还是忍一忍吞下去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忽然钳住了她的下巴,谢邀垂首看她,皱着眉头,语气冷肃,“吐出来。”应如岄看他一眼,嘴唇一动,把整片冬瓜都吞了下去。谢邀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应如岄伸手拨开他的手,强忍着喉头里的不适,语气很淡地道,“谢医生,谢谢你帮我把外卖拿过来,外卖既然已经送到,现在又是你下班的时间,就不打扰你了。”谢邀的脸色有点沉,“应如岄。”应如岄抿着被烫红的唇,声音难得的稳,“谢医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着她了。谢邀沉默一会儿,脸色恢复平静,“为什么要点麻辣烫?”“想吃就点了。”“我下过医嘱,说要吃清淡的食物。”“那又如何?”应如岄有点不耐,“我点的是清汤麻辣烫,和普通的盐水煮菜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应如岄低头看着眼前的麻辣烫,先前高涨的食欲忽然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她忽然又不想吃了。两人各自安静了好久。好一会儿后,谢邀走到门边,开门时侧头冷笑一声,“既然那么想吃,随你。”房门被不轻不重地带上,应如岄心里却随之咯噔了一声,她伸出手,掌心落在心口处,那里跳得有点快……在宁城北住院的日子简直是无聊至极。应如岄倚在床上看手里的《演技六讲》,一边认真琢磨,一边凝眉反思自己的演技缺陷,脸上的表情随着心里的想法变幻,若有不知情的人从窗外经过,会觉得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会有那么点……神经质。墙上的电子钟时针慢慢地指向九点。病房门被人从外敲开,应如岄应了一声后,门开了,几个小医生从外面走进来。“查房。”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医生道。应如岄放下手里的书,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溜达一圈,然后神色自然地与众人打招呼,语气欢快,“早上好啊……怎么今天不见谢医生的?这是不是说明我很快就可以出院啦?”骨科与其他科不太一样,医生查房的速度极快,问的问题也极其简单,一般就是——“这个什么状况?”“恢复得怎样?”“什么时候安排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好几个小医生齐齐看向应如岄,其中一个开口道,“谢医生来了的,不过在办公室……”应如岄“哦”了一声,脸上神情意味不明。有一个小医生误以为她是因为见不到谢邀而觉得失落,好心地安慰她道,“想见谢医生很容易的,虽然你左腿受了伤,但是坐上轮椅,想去哪里都可以的。”应如岄应了一声,然后认真地回答完各个小医生提出的查房问题,又顺手给其中的两个人签了名,最后在他们离开病房后,她如咸鱼一般直接摊躺回床上。谢邀今日没出现……是因为生气,不想见到她?还是另有什么别的原因……她好像……有点想得太多了?一定是因为住院的日子太无聊了。应如岄长叹一声。本想要继续看《演技六讲》,但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谢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