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殊又是冷笑,“你上个月,上上个月也是这样说的。”应如岄先是嘿嘿一笑,随即又努力端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可惜她脸上的白白的面膜泥让她的效果从“可怜”变成了“惊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何曾想到崔简原来是个细节狂魔!”本以为一个月就能拍完的内容,结果生生拍了六个月还没有拍完。崔简此人,对于细节的执着比郑年更甚。为了能演好《月色森林》里的画家女主角色,应如岄自进组以后这几个月来就一直忙于学习油画。《月色森林》是在她的绘画水平勉强入了崔简的眼,还因为再不开始拍摄,拍摄场地的场景风景就要随着季节变色的情况下,才进行了一些拍摄。按照如今的拍摄进度,应如岄想,要完成拍摄,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对于应如岄的吐槽,袁殊听了一会儿,“哦”了一声。应如岄朝他做了个鬼脸,袁殊闭上了眼睛。应如岄:“……”她有那么吓人吗?等应如岄的吐槽过一段落,袁殊开口,“店里生意太忙了,要多招两位侍者,招聘启事我已经写好了,明天会公示。”应如岄点头,“你拿主意就好。”袁殊还要说些什么,应如岄忽然“啊”了一声,“先不说了,我要去洗脸了!”说完人便急忙忙地消失在了电脑面前。袁殊看着小窗口,通过里面的一些摆设,猜测应如岄现在所处的位置。看装潢摆设,她应该不是住在酒店,难道是住在拍摄场地里?袁殊猜对了。应如岄确实是住在拍摄场地里。那是一套小别墅,建在半山腰处,在《月色森林》里是女主皎月的家。皎月是一名有名的画家,她患有社恐,不喜欢出门。有一天她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公园在山下,她却对于自己如何下山一点记忆都没有。在后来多次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后出现在各种陌生的地方,还做了许多她平常完全不会去做的事情,她意识到自己病了。她联系心理医生,发现自己身体里竟然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格。那个人格出现得频繁,仿佛要与她争夺身体。她为此感觉到恐慌。在积极配合治疗的过程中,病情稍稳定的时候,她举办了一次画展,并在画展中认识了一名男子应理。应理外形阳光,幽默风趣,皎月对他很有好感,虽然有社恐,但对于缺失的向往,皎月努力接近应理,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应理也在逐渐靠近她。直到有一天,应理提起多件事情,并笑着请求她成为他的女朋友。皎月对那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印象,那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应理喜欢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她”。皎月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没有搭理应理,独自回家,然后把自己反锁在别墅里。她企图自杀,但被及时赶来的心理医生救下。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皎月开始与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沟通,在一次催眠结束后,皎月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名字是“阿守”。阿守的性格与应理的相近,与她的截然不同。皎月想,这样的她与阿守,应理会喜欢阿守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如此,皎月并不想让阿守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开始抗拒睡眠,不愿意让阿守出现,她给家里的房门装上密码锁,就为了不得不睡眠时,不让阿守跑出去。她的精神开始越来越差,笔下的画像也越来越单一,最后陷入病态的她开始一直重复地描绘这同一个物像,月光森林。月亮是血色的,森林是逐层渲染的黑色,稍显浅淡的地方,仔细看才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背影,在朝着某一个方向踽踽独行。画里满满的都是无处宣泄的痛苦和压抑。皎月却像着了魔似的不断重复着月色森林的描绘。应理多次联系她,最后来到小别墅面前,乞求她与他见一面。这种请求对于皎月来说是一种刺激,那天,她在搁下画笔以后,吞下了过度的安眠药。心理医生又一次侥幸地救了她。故事的最后,醒过来的人笑容灿烂,眼里带着光,应理守在病床边,一脸惊喜。两人相视一笑,最后拥抱着亲吻……应如岄洗完脸回来,发现视频还没有中断,另一边的袁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手里正在写写画画。应如岄清咳一声,袁殊抬头,看见素颜的她,他顿了一下,“早点休息。”应如岄哦了一声,然后看到小窗口瞬间消失——袁殊关闭了视频通话。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过被翻得皱巴巴的剧本继续研究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