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亲外孙,太后不能说不想看见蠢货,就让他在宫外站了一日。她咳了咳,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 看见他把手放在小腹处,曾经被人捅刀子的地方,太后的心有点儿酸。 林沉宵再次抬起头,眸光染了几分委屈,可怜兮兮道:“孙儿知错了,明儿再进宫罚站。” “行啦,你有伤在身,别到处跑,好好养身子。” 林沉宵跪地,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孙儿谢外祖母不罚。” 他站起身,慢慢走出大殿,消瘦的背影被灯盏拉得很长,走两步还捂一下小腹,看得太后心里涌出几分愧疚。 她问荣嬷嬷:“他伤势未愈,哀家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些。” —— 走出德宁宫,捂住小腹的林沉宵向初九伸出手掌。初九把背负的长剑还给公子,公子往他手心放了一颗小石头。 初九没把小石头放在心里,压低嗓音问:“小公子,下午你去哪儿了?” 林沉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初九抿嘴,表示自己不会出卖公子是决心,但他还是好奇:“小公子,你这次跑得比之前高明多了,先把守门的小太监使得远远的,又让小的背着您的长剑,让宫内的奴婢奴才都认为您在罚站。不过你离开的数个时辰,是不是跑去哪儿玩了呀,有没有欠下钱财,需要小的去结账么。” 自从被老纨绔捅了刀子,小公子醒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去逛烟花之地,也不去喝酒胡闹,更没有跟名妓赌徒厮混,每日除了看书就是练剑,或者去找老纨绔聊天下棋。 搞得林家人都以为小公子脑袋病了。今日出门前,夫人和两位少爷轮流往自己荷包塞银两,非要他带公子去花掉。 初九摸了摸鼓鼓的荷包,小心翼翼看着他:“若是小公子玩得不够尽兴,小的还知道几个地方特别好玩。” 林沉宵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不必,下午玩够了。” 他转身就走。 初九为了完成任务,壮大胆子拦住他:“小公子下午去哪儿玩了?” “扔石头。” “?” 宝顶翠帷的马车从崇武门驶出,有顺序地走出宫门后,汇向四面八方。 “大爷,姑娘。”桂盈放下掀帘子的手,惊慌失措:“冯公子所住的丞相府在东街,与永宁侯府所在的西街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办呀?” “这货一定是要杀人灭口。”童坤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桂盈捏住童姝的手腕。 “姑娘,我掩护你,你快走吧。” “这里是马车,我不敢跳。” “莫慌。”见多识广的云安嬷嬷淡定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做什么。若是事情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 童姝手托着下巴,依着宅斗剧的发展,武功高强的少年郎被撞见幽会皇帝妃子,一般会用狠招。她催促车夫道:“快点回去,从永宁侯府的大门进府。” 车夫应是,超速驾驶。 童姝扶稳马车厢,正要放松警惕,蓦然见到黑马少年超越几辆马车,靠他们特别近。而周围同回西街的马车已经被远远甩去后方,此刻的大街就他们两方。 童姝暗道不好。 一颗石子准确无误被击到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前蹄扬起,马车厢里一阵摇晃。童姝靠车门近,被甩了几下,几乎要跌出马车。车夫慌张要救人,可他自身难保,差点被甩出去了,只好先稳住马儿。 “四姑娘莫慌,我来救你。” 冯小磊骑着黑色骏马而来,英俊的面容写满担忧,他骑术高超,黑马挨着马车厢,左手伸向童姝:“四姑娘跳下,我接住你。” 握草!歹毒。 童姝目睹他跟皇帝妃子厮混,出宫被尾随还遇到大型颠簸现场,信他半成都得死。她紧紧捉住车辕,不让冯小磊有可乘之机。 这货一定骗她跳车,然后把手收回去,待她一命呜呼就说他接不住。 “四姑娘,你相信我,我是来救你的。” 冯小磊刚正不阿的俊脸全是担心,童姝手脚并用,努力稳住自己,绝对不让他贱计得逞。 马车厢的童坤稳住了身体,火急火燎扒拉出来救女儿。 童姝泪眼汪汪:“老爸救命。” 触碰到老爸温暖的大手,她庆幸自己命途还不算坎坷。 冯小磊眸色暗沉,他让马匹受惊,再救童坤父女,以此拉近跟蕴儿家人的距离,再找机会接近蕴儿。没想到童姝这么顽固,气得他再射了一枚小石子,本被车夫勒住缰绳的马儿再次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