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只金丝雀图案的茶杯碎在王明盛的脚边,茶渍溅到衣袍上,他却动也未动。沈白漪吓得心脏扑通跳了一跳,郁知丛接过小厮手里递来的绢布,擦了擦十个手指头才说话:“五城兵马司办事不力,他也敢来?”王明盛微顿,继而点点头:“老奴明白。”郁知丛漫不经心颔首,他才折身出了房门。沈白漪一脸懵逼,明白什么了明白?她怎么没明白。但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果不其然,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那日你为何深夜还在城外?”他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却未达眼底,沈白漪撇了撇嘴:“村里闹饥荒,爹娘都…我来京都投奔远房亲戚,哪成想亲戚搬离了住处,找不见人我便连夜出城去了。”这话早就跟郁青说过,是她能想到最周全的解释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远万里来投奔亲戚。“唔,当真?”“自然当真,京都没个落脚的地儿…我身上银子也花得精光,本来是想着去城外破庙里住上一夜的,哪想到遇见了侯爷。”沈白漪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不过还是磕磕巴巴地。要不是郁知丛这个晦气鬼,她早就跑得天高皇帝远,哪里还用在这里坐立不安,这样一想更难过了!“家在何处?”“小地方,离京都远着呢,就是说出来侯爷也没听过。”郁知丛看她一本正经地胡扯,竟然也没觉得恼火,兴许是对弱者的“慈悲”?这个杀手傻得真是有趣,府中那样多的歌舞伎,没有比她还要蠢的了。这样想着,郁知丛缓缓招手:“过来。”沈白漪磨磨蹭蹭:我可是保镖!你怎么能拿我当小厮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侯爷有何吩咐?”她在郁知丛跟前站定,指尖泛着凉意的手又摸了上来,依旧是在摸她的脸颊。所以她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摸的,真是服气,有病就去治病,摸人脸是要干嘛!现代社会的老板也没有这么猖狂的,死变态。沈白漪像受了内伤一样,表情抑郁。郁知丛看出她分分钟想要暴走的神情,不过没理会,像是在欣赏什么宝贝似的,从眉骨摸到鼻骨,最后落在嘴唇,还用手指蹭了蹭。指尖冰凉唇瓣温热,沈白漪觉得脸上热乎乎地。算不得肤如凝脂,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细腻,摸起来却软软的,白里透着红。手感还不错。沈白漪神情呆滞……妈妈我要报警。几个在屋里伺候的小厮都低下了头,这阵仗他们也是◎逃跑计划◎第二日天未见亮,五城兵马总指挥使便带着一众士兵前往侯府。长刀佩剑把门房瞌睡吓得烟消云散,好在他们并没有为难,而是静静在门外候着直至天明。眼看着日头差不多,门房连连跑去告知管家。郁知丛还未醒来,整个侯府都知道他的秉性,早上脾气好不好是个迷。王明盛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才得以面见。入了房门,王明盛照例问了一句昨夜可有睡好,郁知丛靠在床边,头发凌乱地四处散着,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点点头。要是沈白漪在这里,肯定又要挪不开眼。小厮给他递上一杯茶水,王明盛趁着这功夫道:“冯大人来了,说是已经抓到那日行刺的杀手。”郁知丛挑了挑眉头:“哦?”“是门房所言。”“三日都没有丁点儿动作,怎么一夜之间就抓到了?”王明盛心底忙不迭叫苦,还不是昨日您的意思,说五成兵马司办事不力,他们不眠不休也得先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