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郁目光阴沉,忽视在床边的楚槿木和莫无忧,俯身托抱起陈星盐,要带她走。莫无忧轻笑一声,一只手紧紧抓住靳郁的胳膊,妖异的蓝眼珠戏谑地盯着靳郁:“是你下的阵法?你要带我的陈星盐去哪里?我允许了吗?”靳郁的鬼气从莫无忧与他接触的地方蔓延而去,瞬息间就将莫无忧缠绕得很紧,莫无忧反应也很快,在被森冷鬼气缠绕时,立刻用自己的方式进行防御。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两人就过上了数招,却都默契地没让陈星盐受到一点伤害。靳郁低声道:“我要带她走,你拦不住我。”莫无忧起身,抓着靳郁不放手,对着沉睡的陈星盐说:“小骗子,你可真厉害,鬼王为了你都愿意和我对上——你说,我要不要把你让给他?”又装模作样地侧耳听了听,很烦恼地对靳郁摇摇头:“哎呀,陈星盐刚刚说不愿意跟你走呢。”“来。”靳郁懒得搭理这神经病戏精,简单粗暴地给陈星盐放在自己鬼气做成的大圆球里,放开了手和莫无忧打起来。莫无忧瞳孔一缩,立即迎战。靳郁和莫无忧都十分任性,要打也不关心地方正不正确,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损失,需要保护的东西被好好保护住,他们就再没有顾虑的事情了。整个祁琅派转瞬间被毁掉大半,剩下那一半还是楚槿木维持的。楚槿木没参加到那两人的争斗中去,现在心情很乱,守着被裹在大黑球里的陈星盐,一动不动。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对这样一个失去的记忆无法交流的陈星盐,到底能做些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留下一个陈星盐的壳子。而不是那个让他灵魂仿佛都被撕裂的疯子,楚槿木的所有愤怒和悲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宣泄。楚槿木手指点上黑色屏障,隔着屏障虚虚摸索着陈星盐的眉眼。她似乎很痛苦,眉头都皱在一起,形状姣好的嘴唇惨白起皮,眼皮微微颤抖,是眼珠正在滚动,下一秒,他与陈星盐那双黝黑的双眼对视。他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是愤怒,也可能是受惊,楚槿木疯了一样攻击黑色屏障,屏障荡出一圈圈波纹,陈星盐在里面抱紧自己,看戏一样看着楚槿木用剑、锤、斧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重重敲击屏障。在楚槿木的努力下,屏障终于破了个大口子,楚槿木一把把陈星盐从屏障里拽出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道:“陈星盐,你凭什么这么轻松就全忘掉!”陈星盐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再度陷入痛苦之中,她无法呼吸,只能用孱弱的双手抠挠楚槿木紧紧卡住她脖子的手,可惜收效甚微,她挣扎的力气又弱了下去。就在陈星盐快要濒死时,楚槿木冷笑一声松开双手,陈星盐脱离摔倒在地,楚槿木又像抱着珍宝一样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飞驰而去。莫无忧打架上头,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交战让他热血沸腾,一时间只剩下战斗的欲望充斥内心,靳郁被莫无忧缠住,即使发现黑球的异常也不能立刻脱身。靳郁表情越发恐怖,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他突然停手,莫无忧来不及收住的攻势冲在身上,炙热磅礴的能量在靳郁身上炸开,而他也就是在这时隐去身形,逃走了。莫无忧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二人一路打一路往放置陈星盐的地方跑,可到了地方,陈星盐却不在原处。陈星盐被楚槿木一路带回到妖域,他把陈星盐放在万生树树心中,能帮她治好身上的病。楚槿木原型是万生花,万生树是所有万生花的根,它源源不断地吸取陈星盐身上的病痛,而这痛苦的滋味也返还到楚槿木的身上。楚槿木近乎痴迷地享受着这痛,好像知晓了陈星盐的痛觉,就离她更近,更知道她心中所想。万生树一般不对别人开放,楚槿木的动静瞒不过楚离修,他过来看了一圈,又走了。楚离修决定去打一副锁,一头连着陈星盐,一头连着万生树,除非他们楚家所有人都死去,否则就不会容许有人带走她。陈星盐又做了梦。她梦见许多熟悉不熟悉的人,一个个在她面前痛苦死去,而让他们痛苦的源泉就是她自己。一幅幅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位通体有如瓷玉一般的存在上,浑身上下无一不白,好像是世界最尊贵纯洁的存在。而这至高无上的神,却垂下他高贵的头颅,捧起一个小小的黑点,一口将她吞进口中。陈星盐惊醒。她头痛欲裂,不知道刚才的梦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