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说话,许玉谣说:“来人!”侍卫们齐齐进来:“殿下有何吩咐!”“把这贼人拖下去砍了!”许玉谣指了旁边跪着的人,又指了指县官,“还有这个,拖出去,一块儿砍了!”“殿下?!”县官看着她指着自己,险些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就是你这个昏官。”侍卫们面面相觑。谢白见状,出来解围道:“殿下稍安勿躁,依臣之见,此事尚有蹊跷。”闻言,县官看向旁边那个瘦瘦小小的公子,对上他似乎什么都看透了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寒颤。“什么蹊跷?”许玉谣手一抬,制止了侍卫们的行动。“殿下有没有觉得,这犯人抓得太顺利了一些?”谢白这么一说,许玉谣恍然:“确实好像是太顺利了一点。”“如今死者已经自尽,照理说,案犯只要死不承认是自己,那么就没有人证来指认他,而奸|淫之案,往往很难取到物证……”谢白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有声,“也就是说,案犯没有理由会被抓住。”县官赶紧辩解:“是他……是他今日听了公主一席话,所以悔过了。”“能犯下此案之人,怎会因为只言片语就悔过自首呢?”谢白继续分析,“而且,若真是此人作案,那他还能跑到立牌坊的地方去看热闹,可见此人心里并不将此次罪行当做一次错误,相反,他是将此次罪行当做了一次炫耀!既是如此,案犯又怎会跑来自首呢?”许玉谣点点头:“此言有理。”“以臣所见,此人当是县官为了应付殿下今日之怒,随便抓了一个人,威逼利诱他,做这一出戏给公主看罢了。”“好啊你个狗官,抓不到真犯人,竟然还敢找人假扮案犯来糊弄本宫?真是好大的狗胆!”县官发现这个小公子竟然将他们的计划全盘猜中,此时额上已是冷汗频频:“这……这位公子,莫要血口喷人!”许玉谣不看他,只是径直转到地上跪着的人面前,俯视着他问:“本宫给你一次说出真相的机会,你到底是真的自首,还是假扮案犯?”那人抬头看了县官一眼,垂下头去:“草民……草民是县官找来,糊弄殿下的。”“你……”县官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他一脚。“大人,草民只是答应了假装案犯,可大人却没有说,假扮案犯会被砍头啊!”死亡的恐惧叫他什么话都藏不住了,“若是早知会被砍头,草民打死也不会做这种傻事!”许玉谣转头看向县官:“狗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血口喷人!”县官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诡辩,只能用这一句话无力地反驳。“把人带下去,砍了!”许玉谣抬起右臂,手朝前一弯,示意侍卫动手。这次不用等侍卫们犹豫,谢白就已经站了出来:“殿下莫急。殿下此时若是砍了他,随州便没了县官,怕是到时候会有乱子。倒不如先让他在这位置上暂坐些时日,待来日回京后,公主再向陛下说明,将此官交由刑部处置。”“交给刑部,能砍了吗?”看着许玉谣对砍人的执念,谢白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的惶恐来。也不怪她怕到装病,实在是在许玉谣眼里,罪大恶极就必须要砍。“或许可以。”谢白只好先糊弄着她,若是给她知道不可能判斩,一定会当场砍了这县官的。“或许?”谢白咬了咬牙说:“殿下可以同陛下问问看,若是陛下答应,自然可以砍了。”想来,陛下就是再宠她,也不会答应的。“那就先让他再多活几日吧!”许玉谣说完,又看到还跪着的人,说,“敢欺骗本宫,你虽不是案犯,却也犯下欺瞒之罪,就罚你——把那破牌坊推了去!那人愣住了,随即赶紧摆手摇头:“草民绝不会做这种事!”许玉谣冷笑:“不做也行。你知道之前那些胆敢欺瞒本宫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吗?”那人摇摇头:“不知……”“都死了,”许玉谣咧嘴一笑,“死无全尸,喂了野狗。”那人当即抖如筛糠:“草民……草民做,草民一定会把那牌坊推了去。”从县衙出来,谢白问:“殿下为何要说谎骗他?”以前哪有什么人敢欺瞒许玉谣啊——如此说来,唯一骗过许玉谣的人,竟然是自己?谢白一时间有些出神。“不骗他,他怎么会愿意去推牌坊呢?”许玉谣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回头俯视着她,“对于这种又怂又坏的人,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他来骗我?”谢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对我表现出来的所有喜欢,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