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许玉谣跟铃铛。铃铛说:“殿下,这么多书,要看到什么时候去?”“慢慢来,总有看完的一天。”许玉谣头也不抬地说。太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玉谣坐在书堆里,认真地看着书。后退出去,太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再走进去,依旧是许玉谣认真看书的画面。“谣儿,怎么突然想起来看书了?”闻声,许玉谣这才从书里抬头,转头朝太子看过来。“三哥怎么来了?”“有件事跟你说。”太子走进来,瞥了一眼她在看的书——前朝刑律?还有前前朝刑律?许玉谣随手把书签夹在里面,站起来环顾一圈,扒拉出一个地方,放了个凳子说:“三哥坐下说。铃铛,去沏茶。”“不用了,”太子看了看,这哪儿还有放茶壶的地方,“昨日你回来后,与父皇谈的那件事,父皇让我来告诉你。”“哦?父皇怎么说?”太子把他跟皇帝最后敲定的结果说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许玉谣的表情。只见许玉谣不喜不悲,好像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样。太子问:“怎么了?不开心?”“没有,我只是在考虑别的问题。”许玉谣又拿起书,一边翻着一边说。“什么问题?三哥能帮上你的忙吗?”许玉谣一拍自己大腿道:“对啊,三哥博古通今,肯定知道!”虽然一直被外面的人各种夸赞,但每次宝贝妹妹夸自己,太子还是十分高兴,尤其是在之前被她用那种失望的表情面对过之后。太子说:“说来听听?”“我想着,只是鼓励女子报官,但恶贼只是得到一点轻飘飘的处罚,也起不到威慑的作用。”许玉谣说,“所以我琢磨着,能不能找一种刑罚,在处罚了这个案犯的同时,还能让其他有相同心思的人不敢再作恶。”在太子眼里,许玉谣向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爱读书,虽然鬼点子多,但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正经想法。然而最近几次,太子不得不对她改变了看法。许玉谣继续道:“我原本打算是直接把人砍了,但是谢白后来跟我说,砍人的话,和杀人罪又区分不开,到时候贼人知道自己都是一死,很可能也会把对方杀死。”是谢白让她改变的吗?太子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自己这个全家人上阵都改变不了的妹妹,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又矮又瘦的臭小子做出了这么大的转变!真是令人很不爽啊……太子决定,作为亲哥哥,自己得找回点场子:“以前有种刑罚,叫做宫刑。只不过后来皇家内院多用太监之后,宫刑慢慢就被废黜了。若是谣儿想惩戒这类贼人,想来宫刑应当是最有效的。”“那就宫刑!”看着许玉谣高兴的表情,太子觉得,自己大概是没被谢白那臭小子比下去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许玉谣终于想起了太子刚来时候跟自己说的话:“那不如先从之前那位女子开始吧?”“什么?”“就是传书立碑啊!”许玉谣眨着眼,期待地看着他。太子顿时僵住。看太子迟迟不说话,许玉谣问:“有什么问题吗?”太子摆摆手:“没,没有。你不是快要成亲了吗?就别操心这件事了。把这件事交给三哥去办,你应该不会不放心吧?”“那就麻烦三哥了。”许玉谣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对了,公主府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要去看看吗?”太子想着,在自己解决之前遗留的问题之前,得给许玉谣找点事情做,好转移她的注意。许玉谣从窗边看了一眼外面,今天阳光大好,确实适合出门,于是说:“那我就去看看吧。”公主府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地,盖好了房子,只不过直到前段时间,她的婚事定下之后,皇帝才叫人去把里面给收拾了。许玉谣倒是还从来没去看过。>谢白站在春风楼门口,看着上面的牌匾,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脂粉香气,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滕跃从她身后推着她:“小侯爷,进去啊?”谢白眉头紧皱:“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就是来这里吃饭啊。”说着,滕跃稍微一使劲,就把谢白给推了进去。白天的青楼里很安静,和之前在随州去的风雅阁一样,看不到人。只有几个小厮在大堂里扫着地,擦着桌。看到有人进来,小厮说:“这个时辰,姑娘们都还在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