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加上一个喝花酒,许玉谣跟京城里那些纨绔就一模一样了。许玉谣看她不说话,问:“你斗过蛐蛐儿吗?”谢白摇摇头:“夫子说,这些都是不务正业的事。”“听夫子胡说,”许玉谣说,“现下还不是时候,等过段日子天儿暖和了,我教你斗蛐蛐儿。”“好。”>太子接到公主府的邀请时,才刚刚午睡起来,检查着小儿子许清越的功课。听到许玉谣找自己,当即放下手里的书:“公主可说是什么事了吗?”“倒是未说。”来人道,“看公主的心情,应当不是什么大事、急事。”“那我去一趟吧。”太子叮嘱许清越在家里好好读书,自己备了马车,去了公主府。太子到的时候,许玉谣正跟谢白在后院湖心亭里,让谢白给她作画。新婚第二天便开始吟诗作画,倒是好雅致。太子坐在驶向湖心亭的船上,忍不住想:不行,等抽个休沐的时间,也陪太子妃好好游游湖,谈谈诗词歌赋。“三哥来了。”许玉谣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只是给了个眼神,“三哥先坐,铃铛,看茶。”“喏。”铃铛倒了杯热茶递给太子,“殿下请。”太子接过茶:“谣儿,你才刚刚大婚,这会儿叫三哥过来,是来看你们琴瑟和鸣的吗?”“三哥又打趣我。”许玉谣依旧没有动,“是之前说的立碑的事。如今亲也成完了,我也有功夫来关心这件事了。”太子心里一个咯噔。本以为成亲之后,谢白就能分了她的心,让她忘了这一茬。毕竟许玉谣从小对什么事都是一时兴起,过去那个新鲜劲儿就罢了。这次,竟然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忘!太子只好道:“这才成亲第二天,你也不怕谢白吃味。”许玉谣直直看着谢白问:“三哥问你,我分心去想这些事,你会吃醋吗?”刚刚太子说的时候,谢白多少就有些尴尬,此时许玉谣这么一问,更尴尬了。之前在随州,她跟皇后保证,说自己会用一辈子回答那个问题,可当时那个回答,并没有取信于皇家。所以,现在她是该回答吃醋,还是不吃醋呢?“哪儿有你这么问人的,”太子道,“男人都好面子,你这么问了,驸马也不见得说实话。”“谢白,你也好面子,所以不肯说实话吗?”对于许玉谣的追问,谢白停了笔,想了想道:“殿下心里有所追求,臣很高兴。在这件事上,臣一直与殿下站在一边,所以谈不上吃不吃醋。”许玉谣得意地看向太子:“三哥,看到没。”太子也没想到谢白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回答,一时间也愣了。过了一会儿,太子道:“那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既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那我还是做这个站出来的第一人。”许玉谣说,“便把我的名字和事迹刻上去吧。”“这怎么使得?!”太子没想到,许玉谣竟是打得这般盘算。这件事他已经叫人压下去了,京中谁都不许谈论许玉谣出城上香遇到登徒子的事,如有违令讨论者,一律杀无赦。然而许玉谣却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和这件事刻上去?“如何使不得?我也是报官人之一。”太子犹豫道:“这件事不仅关乎你自己,也关乎驸马的名誉,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驸马吧?”“在三哥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跟谢白谈过了。”许玉谣说。“驸马应该也是反对的吧?”“不,”许玉谣有些骄傲地道,“谢白说支持我。”太子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这等事你也依着她?”“臣以为,公主所言所想不无道理。若是一直没有人肯站出来,那作为天下女子典范的公主,自然应当担起这个责任。”“可……”太子觉得,成亲之后,谢白怎么跟许玉谣一样难懂了,“作为男人,你不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吗?”谢白放下画笔,把画纸递给了许玉谣,对着太子道:“臣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殿下与臣都是读着那些圣贤书长大的,因为大家都将之奉为圣贤,所以臣以前从未思考过里面的内容是否正确。然而公主的一些言论,让臣这段时间思考了很多。”太子眉头微微有些皱起。谢白仿佛没看见,继续道:“臣不认为,一个男人的面子是系在女子所谓的‘贞操’上的。臣也不认为,一个女子的‘贞操’,是系在男人对女人的行为上的。贞操一词,本该是君子坚贞的节操,忠于国家、忠于君主、忠于自己的理想。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慢慢成了女子独有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