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起来,等谢侯爷回来再说。”许玉谣扬声喊,“铃铛!”铃铛赶紧推门进来:“殿下有何吩咐。”“谢侯爷去了哪里应酬啊?”许玉谣问谢夫人。谢夫人赶紧说:“去了文昌侯府上。”“铃铛,你叫侍卫去文昌侯府,把谢侯爷给喊回来。怎么说,你知道的吧?”“奴婢懂得。”铃铛说完,乖乖退了出去,叫人去找谢侯爷了。屋里谢夫人如坐针毡:公主是什么时候知道谢白秘密的?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没有太生气?谢白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被迁怒的模样?那公主跑到府上来兴师问罪是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叫谢夫人口干舌燥,不住地喝着杯子里的水。一杯茶根本喝不了借口,谢夫人看着空了的茶杯,也不知道该不该给自己再续一杯。谢白看着自己娘提心吊胆,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可犯下欺君之罪,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今日的果,也不过是昔日种下的因。而且,谢夫人这一时的提心吊胆,比起自己这十六年来的提心吊胆,也不算什么了。好多事情,在遇到许玉谣之前,谢白压根都意识不到有问题。现在一旦意识到了问题,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可怜虫。世人都以为她是风光无两小侯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小侯爷”当得有多憋屈。谢侯爷回来得算是快了,毕竟文昌侯府跟长平侯府离得不算远,就隔着一条巷子。但对谢夫人来说,这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谢侯爷一进来,就看到谢夫人对他使了个眼色,然而谢侯爷没看懂。“不知殿下叫臣回来,是和要事?”“不如让谢夫人告诉你。”看到谢侯爷,许玉谣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谢白身上的伤,将近半月才好利索!虎毒尚不食子,这谢侯爷简直令人发指!“老爷,子清的事……暴露了。”谢夫人话音一落,就见谢侯爷身子一震,当即跪下。谢夫人也赶紧跟着跪了。“别光顾着跪,说说吧。”许玉谣一点都不认为谢侯爷是知错才跪,“说说为什么要欺君!”谢侯爷抬头看了一眼还坐着的谢白:“你还不赶紧跪下!”“你叫谁跪呢?”谢侯爷傻眼了:“她……”“她跟你们不一样,”许玉谣道,“她要跪、要认罪,也不是现在。现在说的是你们两人的罪。为什么要欺君?”“都怪臣一时起了贪念,想让这爵位、侯府继承下去,才想出这么一个昏招!”谢侯爷赶紧低下头道,“臣知罪了!”今日只是许玉谣来,说明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谢侯爷心思活跃,已经分析了大概的情况。所以,他决定,先以良好的态度来软化许玉谣的态度,争取让她答应帮自己继续保密。“臣有罪,臣不该叫谢白女扮男装贪这爵位,更不该在大婚前隐瞒公主……”许玉谣听得有些烦躁。谢侯爷的敷衍之情简直溢于言表,道歉的话说来说去,也都是“一时糊涂”、“一时贪念”。“就只有这些?”等谢侯爷说完,许玉谣问。谢侯爷自认已经全方面认错了,甚至还提出了愿意领罚,可公主看起来怎么还不满意?于是谢侯爷又试探着道:“若是殿下还不满意,便一封和离书休了谢白。谢白是女子,殿下的名声依旧还在……”“谢侯爷,本宫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自作聪明,还是真愚钝如猪了,”许玉谣冷笑一声,“你觉得为什么今日来你府上的是本宫,不是父皇派的抄家大臣?”当然是你忍不住怒火,跑来撒气啊。谢侯爷心想: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看他不说话,许玉谣又问:“你觉得,本宫既然已经知道谢白是女子,为什么没有闹到京中人尽皆知?”谢侯爷看看谢白身上的女装,心说:这还用闹吗?女装都穿上了,生怕人家不知道。知道谢侯爷心里肯定有不少想法,许玉谣笑了:“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吧,本宫直说了。谢白女扮男装这事,最晚明日,父皇就会知道了,到时候,父皇绝对会龙颜大怒。本宫希望,你们怀着一颗愧疚的心,把谢白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谢侯爷明显不理解许玉谣为何如此说。许玉谣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只是道:“这十六年来,你们虽养育了谢白,却也无时不在利用谢白,你们要懵懂无知的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就该料到这世上没有包住火的纸,你们对于谢白,可有过一丝的愧疚?”“愧疚,愧疚,”谢夫人看她生气也还护着谢白,当即明白了,于是赶紧道,“我们一直觉得愧对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