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她没有弄明白方才那阵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却感受到了突然横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她只好将那枚令牌细细收着,推开了院门准备进屋去。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些许窸窣声响,杳杳近日来警觉得很,此时又不在出神中,立时回过了头。夜色里空无一人,山石草木仍旧是那副孤零零的模样,带着不染凡尘的孤高气,只手里摇晃的烛火还有些许人烟味儿。杳杳慢慢转回身子,进了院子,仔细关紧院门。在木质厚重的吱嘎声中,她却莫名觉得身上有股寒凉气息,如附骨之疽,就好似有人在暗中用阴冷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打探,却找不到源头。这一夜她将迷梦镜握在胸前,无梦也无其他异样,她却天不亮就转醒了。山间的清晨很有几分寒凉,她洗漱完毕后多批了件衣裳,就到屋外转悠起来。离日出还有些时候,天色虽然见了些亮,仍旧是暗沉的。杳杳拎起昨日随意挂在门口的灯笼,拈了个引火诀,小心地将里头还未燃尽的蜡烛点了,就要往外头走,想着兴许能去问一问周云辜,她能否瞧瞧弟子们的早课。方一走出院门,她就眼尖地发现了些许异常。对面松石下的草堆分外凌乱,像是被人踩踏碾压过似的,正好是她昨日里听到响动的方向。她屏息凝神,走近了些,小心地拨开那些半人高的、如今被外力挤压得歪歪扭扭的杂草,一路沿着痕迹查看。脑海里是昨日瞧见过的乾陵山的地图,她顺着痕迹艰难地前行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意识到这个方向竟是朝着后山去的。后山这样的地方,在这种神秘的宗门中,不是隐藏着秘密就是藏匿着宝物,而乾陵山的情况倒是很明显,大家从不遮掩——后山于百年前封印了为祸一方的大妖。杳杳想通了关窍,心顿时提了起来,头脑中立时绷起了一根紧张的弦儿,想着是否要退回去告知周云辜再说,下一秒她却看见拨开了草的泥地上明晃晃印着几个脚印。那脚印明显不是人类的,是四指的蹄印,浅浅消失在陡峭的崖壁边缘,倒像是什么山间的小动物误闯出来的,此时顺着崖壁亦或是什么其他的路径回去了。杳杳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观察了下四周,见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异常的痕迹,就彻底放了心。她抬头一看,天光已经大亮,有细碎的日光透过头顶层层的荫蔽影影绰绰地洒落下来。她旋即想起今日还与乾陵山的漂亮师姐妹们有约,低头瞥见自己沾上了污泥与晨露的裙摆,立时垮下脸拎起裙摆,就往来时的路退去。进了屋换了套衣衫,又仔细挑了点儿红花花送的胭脂在颊上晕开来,杳杳看了眼漏刻,时辰差不多正好,就拎起裙摆快快活活地出了门。正逢弟子们下了早课,杳杳一路收获了许多打量的目光,但都还算友好,杳杳也就迎着他们的好奇,逢人就友好地微笑点头打招呼,倒是不怎么见外。很快她就同昨日约好一起下山的林师姐和小师妹明兮碰上了面,三人很是友好地寒暄了一番,还是明兮性子急,直接一把扯过两位漂亮姐姐的衣袖,一边一个,挽着她们就要朝下山的方向去。杳杳顿时失笑。往日里都是她在做这般事情,如今来了个性子比她还直接的可爱小姑娘,对着自己做出这强拉硬拽的催促撒娇举动,倒是别有一番新奇滋味。一行三人欢声笑语地就离开了,背影被才从早课处出来的周云辜瞧见了,他静静望了片刻,转而也低低抿出了一些笑意。作者有话要说:哎,从源头切断雌竞…哪怕人物片面单薄,我也只要可爱的女孩子55下山的途中,杳杳又感受到了那股窥探般的阴冷视线。她数次回头,却只看到葱郁繁杂的山石树木在阳光下影影绰绰,其间没有任何响动,连一声鸟鸣都未曾听见。眼下可是在山里,最多蛇鼠虫蚁,鸟兽飞禽也应当不少,怎么会如此寂静?杳杳只好开口向同行的伙伴问道:“乾陵山往日里都是这般安静的吗?”她不提还好,一提,林师姐和明兮立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还真是欸,往日里这一带多是鸟兽,鸟语花香的,好不热闹。”三人立时警醒了些,明兮感知力过人,更是操纵灵力四下清扫了一遍。片刻后,她收回灵力,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杳杳心想,兴许是自己近日来紧张惯了。林师姐劝慰她们道:“无妨,兴许是有什么别的缘由。乾陵山内最是安全了,有山下的大阵在,旁的邪祟是断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