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炽被问得一噎,有些欲言又止。“这些我不能告诉你,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杳杳:“……”他这不就相当于变相肯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吗?她正想多问两句,玄炽就摆了摆手,道:“算了,我懒得管了。我也见不得你真在我面前死上这么一死,先走了。”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周身燃起烈焰,不过片刻,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了。杳杳在原地呆立半晌,只能安慰自己这一趟也不算白跑,虽然自己身世的秘密让她有些茫然。只是乾陵山的变故,如今依旧是没有找到头绪。她叹了口气,转身折返了方向,朝乾陵山的方向走去。她下山的时候就已是日暮黄昏之时,如今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余一点点月色透过树丛,影影绰绰地指引夜行的人。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免提高了警惕。她将手伸向怀中,掏出迷梦镜,握在手中。镜子里隐隐传来柔和的灵力,她的心里就安定了些。林子里除了自己踩上碎叶发出的簌簌声响,就再无其他动静,心跳声就显得格外明显,直直顺着手臂传递到镜中,似乎响彻脑海,规律中带着一丝惶急。杳杳加快了脚步。就快要走出林子了,抬头可以望见天边隐于薄云后的月,她几乎要松了口气,却突然感到心中重重一跳。有阴冷的风掠过,不过一息之间,杳杳还未来得及惊诧地睁大眼,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掐住了脖子,死死地朝树林方向拖拽着她。耳边传来桀桀的阴森笑声,伴随着天边的一轮圆月彻底被血色遮掩,消失在天幕之中。薛五找到了周云辜。对方正在构筑捕集异样灵气的大阵,似乎是两三天未眠了,面容有些疲惫清减。薛五上前去唤了他一声。周云辜顿了顿,收了手上供给灵气的手势,闭了闭眼再望向他,眸子里的冷冷锐意一如往昔。薛五打了个哆嗦,却是来不及耽搁,将杳杳交代给他的话尽数同周云辜说了。周云辜仔细听完了,一时没有答话,空气里就有些静。他抬头望了望眼前快要画满繁复符文的山壁,神色若有所思。薛五就随着他的目光也望了上去。他们所选的构建阵法的这一处所在就处在乾陵山的中央,山壁之间有裂谷,通往后山埋葬混沌兽之处,水平高度则约莫是同前方的弟子居所平齐。山壁此时被赭红色的丹砂织就的密集纹案铺满,深黑色的裂缝潜藏于其下,自上而下由蛛网般密布的形态汇集到一处。上面时而疏时而密的缝隙中偶尔还有植物扎根,探出点葱郁的生机来,而到了下面那一处汇集之地,只余下空而深的孔洞,不过半人大小。薛五望着那处幽深的缝隙,倏然一惊。他在脑海里简略地过了一遍乾陵山的地形,发觉此时这一处的位置,若是对应到山体的前半部分,正巧就是杳杳那处院子的方向。他再看向周云辜,对方的神色表明他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人呢?”周云辜这样问道。薛五张了张嘴想说话,腰间的木质令牌却突然一热,随即剧烈地晃动起来。这是出了紧急的状况,情急之下的联络信号,同门之间会随着令牌上波动的气息快速找到对方的踪迹。薛五脸上就带上了着急神色,顾不得多作解释,指了指腰间的令牌就同周云辜告辞。对方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只向他点了点头,就再度投入到了大阵的绘制中。薛五这边几个起落,才绕至山间的主道上,就碰上了急匆匆来寻他的师弟。不等他开口询问一二,对方连礼也忘了行,匆忙开口道:“不好了薛师兄!山下有人强闯大阵!”薛五闻言立时变了脸色。如今封山已经三日了,上上下下的弟子早就得了通知,若无要紧事由不得出山,山门处也是戒备森严,就怕闯入乾陵山的邪祟趁机跑下了山去。而杳杳才拿着他给的令牌下了山去往乾山镇,离开了还没多久,就又有人强闯山下大阵的消息传来。薛五抓住了这名师弟因为紧张而颤抖个不停的肩膀,语速飞快道:“山下的传令符纸鹤发出了吗?”弟子点点头。“好。”薛五将杳杳先前下山的事情与他一说,又继续道,“我现在带一队人下山去追,你速去山顶大殿找张长老,向他解释详细的缘由,让他作定夺。”弟子领了命火速离去了,薛五也往山下赶去,刚到山脚的茶棚,他陡然发现夜空中的那一轮月亮竟是悄然没了踪迹,整个天幕散发着诡异而阴邪的黑沉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