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说,现在没空找他麻烦所以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待要用他的地方用尽了,再来同他秋后算账。司年轮打了个哆嗦,端起勉强的笑容来,同对方寒暄,连语气都有些发抖。“你醒了啊?好久不见,哈哈。”他在心里盘算,对方此时找上门来,是要同他清算哪一桩债。杳杳并未搭上他的客套寒暄,只开口直言问他:“我要看周云辜的命格。”司命闻言反而松了口气。是为了这一桩事情啊!那他可就高枕无忧了。他神色彻底放松下来,和和气气地笑了一下,还反问道:“你是要看原本同你下凡那一世有姻缘的周云辜吗?”他这话问得有些莫名,杳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应了“是”。就见司年轮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玩味起来,先前的唯唯诺诺也消失不见,好似很有底气,丝毫不怕她再对命格造作。司年轮道:“啊,看不了了。没有这个人了。”杳杳皱了眉头。“没有这个人了是什么意思?”司年轮也不替她解释,只摇头晃脑道:“没有就是没有了——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看。”话音刚落下,杳杳果然就自己上书架前去翻找命格簿子了。她找过数次,早已熟悉了书架上排布摆放的规律,按照周云辜那一世的信息去找,找了一通,却沉了脸色。当真是找不到记载他命格的册子。司年轮还在一旁吊儿郎当地看着,甚至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被余辞用眼神警告着,又往他脑门儿上敲了个脑瓜蹦儿,才安分下来。杳杳很快也想起来。周云辜受雷劫身死的那一世,她当时就找上了司命,盘问了一番缘由,司命自是咬死了不肯说,只告诉她,凡人既然身死,走完了命格簿子上的安排,那一页同他有关的命格就也消散了,连一个字都不会留下——最多能像她之前那样,去三世镜那儿看上一番非常有限的内容。而此时司年轮信誓旦旦说没有这个人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在她昏迷的这些日子里,身为凡人的周云辜也走完了这一世,身死步入轮回了。她紧跟着逼问:“那他轮回去了哪出?新的命格又在哪里?”“我的小祖宗喂,你还没玩儿够啊?”司年轮有些无语,“先不说这轮回也不是说入就入的,天道自有安排。你上一回不也立时去闹了地府吗?那回你是循着镜子上残存的气息找过去的吧。可最后不也没赶上吗?”杳杳只听着,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如何同他争论。司年轮叹了一口气,继续又道:“这一回,我只能告诉你,他的魂魄还未入轮回;就算是他再度转世投生了,又与你何干呢?凡人投胎便会忘记前世的一切,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上回不甘心,求我给你安了个历劫的身份投胎去了凡界,还欠了人情托月老给你俩造了一世因缘,结局又如何呢?”“不要白折腾了,不过一介凡人,值得你一个好端端的神仙这般在意吗?凡人纵使或上千百世,也不过同你寿数相当。隔得太远啦。”他这般总结完,心想这总能将小祖宗劝服了吧。别的不说,杳杳纵然有些肆意妄为了,总归还是很能听得进去道理的。结果他不说还好,一说起她才体验完的短暂凡人人生,杳杳又咬牙切齿了起来。她收起虚情假意的笑,冷哼一声。“说得可真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我的命格同你写得差了这么多?与周云辜的姻缘也无,还短命。”“司年轮,这就是你给我谱得好命啊?”“司年轮,这就是你给我谱得好命啊?”杳杳这般问着,司年轮难得无语了片刻。“小祖宗,你那是自己造的孽——”说到一半住了口。杳杳又急又气,拿眼睛瞪他。“我不说,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么地。”司年轮却视若无睹,只一个劲儿往余辞身后躲。这段日子他同余辞熟识了,才知道原来余辞心软又好讲话,虽然往日里看着冷面无情的,实则是个最为心软的,时常来他这里看那些凡人命格,看得唏嘘不已。果然余辞纵使无奈,却也护着她,将杳杳拦上一拦,劝対方冷静。杳杳抿着唇,并未得寸进尺,却也不肯示弱,就这样僵持不下。司年轮躲在余辞身后,叹了一口气,又道:“真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吧,查到什么算什么。反正别想从我这儿问。”杳杳气不过。但兴许是因为自从扯上与周云辜有关的事情后,司年轮就总是这样一副模样,但凡透露出点儿不同寻常的讯息来,就立马捂住了嘴不肯再多说半个字,徒留下一堆疑惑给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