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齐日升的手机铃响了,一接听,原来是那个中年农民打过来的,说检验报告都出来了,医院让住院治疗,先要交两千块钱的费用,他交不起,不打算看了,回去。然后又对齐日升说,它是用一个好心人的电话打的,他在医院里没地方打电话。
齐日升问清他的所在位置,然后对刘芳菲说他下去一会儿,刘芳菲问他有什么事,他没有对刘芳菲说实话,只是说有一个熟人在下面看病,他去招呼一下。
在门诊大厅里,他看到了满脸愁苦的中年农民和他那个秀气的小女儿,齐日升走到跟前,没等中年农民说什么,就说:“你别走,也别住院,就在大厅里等着我下班,我想办法给你安排治疗。”
中年农民说:“就是想住院也住不了,钱不够。”
“有没有人拉你们到其他医院去治病?”
齐日升问。
“有两个,他们说他们医院治疗的效果好,花钱少,听说我没钱,都走了。”
齐日升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医托,整天没事就在医院里乱转,拉病人到一些黑诊所,有些人上了当,不但没看了病,反而把钱都让骗走了。他点点头说:“你没上当是好的,不过,一会有人来问,你就说有钱,去他们那儿治病,不过要等我一块。他们问我是干啥的,你就说是亲戚,在酒店打工。”
中年农民问:“大兄弟,你到底是干啥的?”
“你别管我是干啥的,只要把你女儿的胳膊治好就行了。”
齐日升说完,就拧身上楼去了。
等到下班,齐日升脱了白大褂下来,故意落后一步上厕所,等人都走完以后才从厕所出来,下到楼下,从另一个门出去,然后从大门进来,就看见中年农民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一起,显得很亲热,中年农民早把齐日升在酒店打工的情况告诉了女人,女人看见齐日升过来,很警惕的问中年农民,“是他吗?”
中年农民点点头说:“没错。”
花枝招展的女人领着中年农民和齐日升出了医院,来到大街上,坐上了公共汽车,坐了五六站路,下车以后又穿行在小巷道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个挂着杏林诊所牌子的门帘前。进去以后,就见到简陋的房间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锦旗,有写杏林圣手的,也有写当代扁鹊,华佗在世的。
医生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有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有深度的样子,他问:“谁看病,什么病?”
伸出手就要诊脉。
齐日升说:“是这个小姑娘看病,不用诊脉,没有其他病,就是个骨折错位,你想办法给治了。”
老头用疑问的眼光看看那个妇女,问:“怎么弄了个骨折病人回来?”
妇女为难的说:“我不也是没办法。”
老头收回眼光说:“这个简单,我给开几服药,专门长骨头的,吃了我的药,骨头很快就长好了。”
齐日升知道这种黑诊所的操作方法,他们说的开几服药,价钱会很高,一副药好几百块钱。齐日升也不会让他开,就说:“先不说长骨头的事,主要是这个小姑娘的胳膊骨折以后长错位了,要先把已经愈合错位的部位断开了,然后另外接好,这才能用到长骨头的药。”
“弄断胳膊?你没说错,真的是弄断胳膊?”
老头问。
“没错,就是弄断胳膊。”
第七章错位(三)
“这你倒给我出了个难题,胳膊能是随便弄断的,那是骨科医生的事,我是内科医生,只管吃药治病,这个伤弄不了,你们另找能人吧。”
齐日升故意不满意的说:“我就不信你开诊所的连个骨折都看不了,我们还就赖上你了,你老婆,这个女人是你老婆吧,她把我们领来了,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走的。“
那个女人红着脸说:“谁是他老婆,我才二十几不到三十,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他都五十多了,凭我的人样,能找这么老的。”
齐日升说:“做老婆不搭调,做情人行,情人不受年龄的限制。”
“谁做他情人,老的口都没了。”
西阜人形容牲口用口,牲口本来也是一口牙,人常说那个牛那个马几岁的口,就是以牙齿看年龄,牙掉的差不多了就是没口了,没口就离死不远了。
老头听了当然不高兴,一瞪眼说:“我老怎么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锦豹子是五十五,我这个身板比小伙子都强,做我老婆也不会让你守空房,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老不正经。”
女人红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