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锦旗的两个中年人走到齐日升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把齐日升弄了个莫名其妙。仔细一看一想,这应该是昨天门诊上那个心脏病人的家属啊,十年前,他们感谢的应该是哪个……张海峰,现在给我跪下了?那个啥……是有点乱了,十年前,四百的电击是张海峰做的,十年后,好像是哥们做的,这个锦旗给哥们,也就不奇怪了。
齐日升瞟了一眼,看见张海峰的脸黑了,本来这锦旗应该是人家张海峰的,他抢过来了,人家能不黑脸吗!
“快起来,咱们这儿不兴这个,齐日升,你还不把人家扶起来,愣在那儿看啥。”
刘芳菲医生的语言有点斥责的感觉,
连忙把人扶起来,还没等接过锦旗,刘医生又说话了:“我们这儿是大医院,不是那些农村的小诊所,要靠这个玩意装点门面,锦旗对我们没有用处,你们还是拿走吧,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八年前,刘医生好像没说这个话,因为那锦旗是给张海峰的,他们都是医生,人家张海峰得了锦旗,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是,对他齐日升就不同了,你只是个刘医生手下的实习生,连医生也不是,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个华佗再世的称呼,也不怕烧得慌。
不过,一个实习生,第一天上门诊,还是个抄写的脚色,就得了个华佗再世的称号,也算是开天辟地了。华佗是谁,古代的大名医,一个实习生和一个大名医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且慢,哥们这是穿越回来的,以前已经是名医了,华佗扁鹊什么的年轻时候未必有哥们的成就,就是名气大些而已,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时候齐日升想起了苏茜茜昨晚劝他的话,在这种事上还是低调些好,张扬没有什么好处。
“治病救人,是我们应该做的,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什么华佗再世,我只是个实习生,和医生们相比,我只是万里长征走……那个,还没走完第一步,华佗再世的这个称号,本人还是担当不起的,我们的刘医生,才是真正的华佗在世。”
谦虚了一番,最后还不忘了拍刘芳菲的马屁,美女的马屁,还是应该拍拍的,尽管这个美女年龄已经过了三十,手感应该……还不错。
“胡说,我也不是什么华佗再世,华佗是什么人物,那是中国的大医学家,像我这样的医生,全国多如牛毛,而华佗只有一个,明白吗?”
刘芳菲一本正经的教训齐日升,声音里却透着对齐日升拍马屁的满意,人人都喜欢被拍马屁,因为,被拍马屁的滋味很爽,打心眼里感到舒服。
“我明白。”
面对略显尴尬的病人家属,齐日升吩咐,“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个锦旗,还是拿回去吧,我们做医生的,吃的就是治病救人这碗饭,职业,职业懂吗,如果连这个都要你们感谢,那就过分了。”
“我们就是想感谢一下,还感谢出了问题。“病人家属嘟囔着刚走,对面的张海峰阴阳怪气地说:“我倒是想要,没人给我送。”
齐日升心说,这个锦旗本来就是你的,那一年看你拿着锦旗乐得屁颠屁颠的,哥儿们不爽,这才给你上了些花样,小子,难受去吧!
中午下班的时候,刘芳菲叮嘱齐日升,下午上班的时候来早半个小时,他领齐日升到住院部查一下房,她虽然在门诊上,但是上班的时间只有两天,明天就回住院部了,但是,并不等于在门诊上班就不管住院的病人了,病人住院,科里把病人分别分配给医生们负责,每个病人都有主管医生和护士。病人有什么问题,主管护士就会给主管医生打电话,接到电话,主管医生就会根据病情的轻重,决定处理的方法。负责任的医生还会在门诊下班以后抽时间去看病人。以便第一手掌握病程进展情况,决定或改变治疗的方案。
所以,齐日升下班后匆匆吃了饭,到姊妹诊所去看了小姑娘,见情况很好,就让来家姊妹两个给中年农民父女俩在附近租一间房子,来家姊妹诊所接触的人多,人脉比较广,知道谁家有闲置的出租屋,经常做这方面的牵线搭桥工作。很痛快的答应了。
接着,齐日升比刘芳菲安排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赶到了医院,他是实习生,只能他等带他的医生,不能让人家医生等他,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刘芳菲很准时的过来了,他们进了住院部,来到心血管病科,刘芳菲负责了十多个病人,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刘芳菲在住院区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医生们就在一个大医护室里办公,医院已经基本能做到办公自动化,虽然主管医生没有每人一台电脑,还是有几台电脑供医生们使用。
主管护士是一个清秀的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显得很乖巧,只是脸上有点苍白。护士们穿上白护士服,总显得有那么点苍白,这是齐日升的感觉。刘芳菲介绍他们认识,齐日升这才知道护士的名字叫冯娜。
冯娜领着他们逐个看望主管的病人。
住院的病人基本都是病情比较严重的,除少部分保守治疗外,大部分都要做手术,而在做手术前都有一个恢复期,这个恢复期还是比较长的,几十天几个月不等,当然,紧急情况除外。病情缓解以后,才能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决定做什么手术,或植入支架,或搭桥,或置换部件,或植入起搏器等等。
因为是上下班的间隙,时间短,刘芳菲只是简单的询问一下,有两个要做手术的病人,问的就比较详细一些。完了以后,来到办公室,刘芳菲拿出两个病人的病历,告诉齐日升,这两个病人一个要做支架,一个要做搭桥,让他把手术方案做出来。齐日升也没推辞,点点头答应了。
刘芳菲让齐日升做方案的原因是,他敢抢张海峰手里的除颤器,而且把那个病人抢救过来了,证明他还是有担当的,尽管有瞎猫碰个死老鼠之嫌。她想进一步考证一下齐日升的水平,所以把齐日升引来病房,让齐日升做方案。
上班的几步路上,刘芳菲对齐日升说:“方案做细些,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
齐日升点点头,“嗯”了一声。
刘芳菲又说:“你年轻气盛,这是好事,但是要注意搞好团结,你昨天对张医生的态度就有点问题,哪能那么冲动,把人家手里的除颤器夺下来,影响同志间关系不说,人命关天啊,出了问题,你能负得起责任?”
齐日升说:“就是因为人命关天,我才夺他的除颤器,我不想第一天上班,就看到有一个病人死在门诊室里,而且还是医生的错误。”
刘芳菲说:“不管怎样,都要注意点工作方法,你可以给我说,我转说给他,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齐日升心想,我十年前就是这么做的,不过不想重复过去的做法罢了,你总不能反对我有点创新,创新应该是最可贵的。心里这样想,他却不能把这个话说出来,就说:“当时情况紧急,我对你说,你也不一定听我的,那不是把病人耽搁了,我是紧急情况下采取的紧急措施。”
刘芳菲想想,也算对,不过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上了班,又忙了一下午,下班后的齐日升还惦记着在小诊所打吊针的小姑娘和他父亲,不知道找到房子没有,得过去看看。
还没出医院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一看是高向阳打过来的,按了接听键放在耳朵上说:“我才下班,在医院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