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日升彷佛没听见韦成泰的话,他弯下腰对高向阳说:“我看看。”
然后用手先试试女服务员的呼吸,然后把住女服务员的脉,微微垂下眼皮,用心体会起来。
齐日升是祖传骨科,骨科按说与号脉没关系,但是,祖国的医学博大精深,机体之间互相作用的关系也比较复杂,有千丝万屡的联系,所以,诊脉也是中医的必修课。齐日升自小不但跟爷爷学习接骨技术,把脉诊病也是少不了的。日久天长,准确性已经不亚于任何仪器,就是仪器也有局限性,不如他判断的准确。女服务员的脉息是有点急,但是还在许可范围内,估计是心里害怕的缘故,又翻翻眼皮看看,心里就有数了,拍拍手站起来说:“不要紧,这姑娘是怀孕了,动了一点胎气,吃点药就好了。”
在齐日升看来很平常的一句话,在这女服务员和老板来说不亚于石破天惊,正昏迷的女服务员听了齐日升的话,“唉哟”一声眼睛睁开了,坐起来说:“你胡说,人家还是姑娘,怎么能怀孕了,你说话要有根据,不能信口开河。”
老板也在一旁说:“看这位兄弟很稳重,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人家姑娘是从乡里来的,纯朴的很,清清白白的连老公都没有,怀什么孕啊!”
高向阳解释说:“怀孕这个事情,你做老板的未必知道,说不定人家乡里有个相好的,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未婚先孕的事情还少了。”
第十一章治病救人没有见不得人
韦成泰刚才见姑娘昏迷,心里也有些担心。按说年轻人跌倒,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这个服务员是先天性心脏病或者其他类严重疾病的话,这一跌下去把命要了,他不认倒霉都不行。待见到齐日升几句话竟把昏迷不醒的女服务员说清醒了,松了口气,随即又恼恨服务员耍心眼装昏迷,阴阳怪气的说:“向阳你说的不对,现在是改革开放,女孩子在农村能怀孕,在城市就不能怀孕了?现如今怀孕的渠道多了,还能局限在一个地方。”
高向阳说:“韦大哥,你说这个话就不厚道了,这种事还没有证实,谁知道日升装神弄鬼,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一个学心血管外科的学生,什么时候会号脉了,再说,就是怀孕,也不是咱们该管的。”
韦成泰说:“这个号脉,我还是愿意信日升老弟的,别看你们是同学,说实话,同学之间也不一定了解,说不定人家身怀绝技,再说,怀孕也是好事,你们搞医学的把这叫喜脉,能怀孕,说明生理功能正常。”
韦成泰能把齐日生叫老弟,证明他没有记恨刚才两人之间的不快,不过,还没有忘了口头上的刺激。
齐日升没理会他们两个的话,看烤肉铺的老板一眼,见这个老板人虽然黑些,个子也低些,却绝对不是拿不出手的那种,他做医生十年,思维比他们也先进十年,对以后的社会发展轨迹很清楚,根据人的思想开放程度,老板和员工之间发生点儿暧昧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这种事太多了,不足为奇。
从女服务员吓得从昏迷中醒过来,老板巧言令色、欲盖弥彰的辩解来看,他们之间好像不干净。他虽然已经意识到说出人家的隐私不好,高向阳质疑他的医术却令他有些耿耿,这是他的专业,爱护皮毛对一个专业人员来说至关重要,更何况是有苏茜茜在场的情况下,还有初次见面的生人在场
他对高向阳说:“凭我的医术,如果连个怀孕的脉象都诊断不出来,那不是白活了,向阳,你是学医学的,虽然没学中医,寸、关、尺三脉该懂吧,两手尺脉流利滑动,是妊娠的脉象。《素问·阴阳别论》上说:“阴搏阳别,谓之有子”,意思就是尺脉为阴,搏击有力是阴博。寸脉为阳,故曰阳别。阴搏阳别,寸脉沉,尺脉浮,鼓动滑利,阴中见阳,又有和调之象,就是妊娠的脉像。你诊一下这位姑娘的脉,看是不是这样。”
高向阳话虽然那样说,内心里还是相信齐日升的,说那个话不过是随口而出罢了。他听了齐日升的话,也有点好奇,就说:“让我试一下,看是怎么一个妊娠的脉象。”
说完,弯下腰要给女服务员诊脉,吓得女服务员把手缩在后面躲开了,嘴里哇的一声哭了,泪流满面的说:“你们都是城里的有钱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啥意思,”
女服务员胆怯的动作恰好暴露了齐日升很可能是对的。因为包间内闹的动静比较大些,门又开着,门外站了好几个闻声看热闹的顾客。俊俏的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外,把女服务人员怀孕的话听到了,她走进来站到女服务员面前,沉下脸说:“还不起来,人还没丢够吗?像个农村泼妇一样坐在地下撒泼,有意思吗?”
女服务员吓得止住了哭声,站起来擦擦眼泪,怯生生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老板娘瞪了老板一眼,然后看着韦成泰说:“这位先生,给你吐一身是我们服务员的错,为了表示我们的道歉,你们今晚吃的全部免单,脏衣服脱下来,我们找最好的干洗店给你洗,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已经这样了,我们互相谅解,这样该行了吧?”
齐日升见老板娘说话得体,逻辑清楚,软中有硬,又是一脸的谦和,心说女性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不多,这个老板娘不简单。
只听韦成泰哈哈一笑说:“不错不错,老板娘这么大气,让我们这些男人都没话可说了,你大方,我们不妨也大方一点,我们吃的烤肉,也没必要让你们免单,至于给我我吐了一身的事,因为小姐怀有身孕,情有可原,我吃个亏,不追究了算了,四喜,把单买了,咱们撤”。
韦成泰出来一般身上不带钱,都是马四喜带着,凡是用钱的时候都是马四喜付账,做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派头也算是精神的内涵。
高向阳和齐日升都没有争着付账,高向阳觉得没必要,韦成泰请他吃饭,付账是天经地义的,齐日升则不想给韦成泰阻拦炫耀的机会。
结完帐,一行走出门,高向阳边走边对齐日升说:“还是你办法大,咋想出了一个让女服务员怀孕的办法,把矛盾一下就化解了,要不然,这事还有点麻烦。”
韦成泰不满意高向荣的话,批驳说:“有啥麻烦的,不过就是赔几个钱的事,还能怎么了。”
齐日升也不满意高向阳的话,说:“话这是咋说的,女服务员怀孕怎么是我想出的办法,随便的,能让一个一个人怀孕吗,那是客观事实,脉象上清清楚楚的。”
“我也没说你说的不是事实,不过这个事实很有效,一下就扭转了局势,这是我没想到的。如果真和你说的那样是怀孕的话,我看那个烤肉店老板脱不了干系,烤肉店的老板干这个还不是顺手牵羊,顺水推舟。”
说着话,高向阳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苏茜茜插言说:“日升你也是的,本来就不该给人家姑娘号脉时说那个怀孕的话,你让人家姑娘以后咋活人,那个老板娘好像也知道了,咱们走了,人家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
听了苏茜茜的话,齐日升也有点内疚,“我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可是,那个老板和向阳都怀疑我的医术,这是面子的事,我不能不说明事实。”
“你有面子了,人家还有什么面子。”
苏茜茜埋怨。
高向阳接话说:“茜茜你这就不对了,他们什么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我们的医术,咱们是学医的,被人打脸,那滋味好受吗。我不过说的是场面话,应付儿应付而已。”
说话间已来到停车的地方,韦成泰的车是一辆蓝鸟,这在2000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车了,韦成泰对高向荣说:“我开车送你们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