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秋宇刚刚翻找的抽屉大喇喇地敞着,陈麟声下意识伸手去关,却一眼看见抽屉里各种促进生命大和谐的道路。
他愣了愣,手指轻推,合住了抽屉,决心坐在沙发上等。
两人不观井,两人也不该在情趣酒店的浴室一起研究如何开热水。
陈麟声双腿并拢,手放在腿面上,军人动也不动。
或许是浴室的设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麦秋宇进去后也一直没出来。
陈麟声一个人呆在客厅,坐着坐着就犯困。他的睡眠总是不够,因为没有时间,因为没有心情。他强打起精神,继续耐心等待,看着桃红色的墙纸发呆。
这里是墨西哥。
他在墨西哥。
他跟一个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来了墨西哥。
一颗绝矿的稀世宝石被墨西哥华商买走,不日便要展览,麦秋宇想看一眼,摸一下。
他邀请陈麟声一起。
那是陈麟声头一次大脑宕机。
从港岛到墨西哥,光坐飞机就要二十几个小时。墨城更是以社会不稳定着称,□□派别横行,一个走在路上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变成市郊的一袋尸体。可听麦秋宇的语气,去墨西哥就好像邀请去便利店买吐司一样安全随意。
去墨西哥一定是需要准备的,不管是物质还是心理,偏偏麦秋宇不给他准备。
陈麟声想起十六岁阿茵吐槽当时的小男友,说那男孩总平白无故制造麻烦和冒险,阿茵一开始还觉得浪漫好玩、妙趣横生,后来便觉得心烦,麻烦,不耐烦。
陈麟声趴在课桌上听她讲话,听着听着就困,只记得阿茵得出了一个结论:
风象不是她的菜。
麦秋宇的生日是十月二十,十月二十是什么星座,风象星座吗?
陈麟声感觉自己站在岸边,麦秋宇站在轮船甲板上,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找金银岛。走,太匆忙,他不想离岸太远。不走,万一坏了麦秋宇的兴致,跟他疏远怎么办。
他手心冒汗,一时做不出决定,却不得不睁大眼睛同麦秋宇对视,哪怕这样看起来呆笨而迟钝。他不能让麦秋宇觉察到一丝躲闪和算计。
麦秋宇生日那天,也是麦春宙生日,为了妈妈的戒指,他要进入麦家。距离那天,还有几个月。
他要变成麦秋宇愿意邀请的宾客。
想到这里,陈麟声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无妨,无妨,只要他不死在墨西哥就好。
而且,既然要讨好,就要讨好到底。
陈麟声决定染头发。
两个月前,他被几个青少年锁在了公寓外面。飓风预警发布,暴雨先来,他没带伞,回家路上被浇得湿透,浑身都是冷的。
他不耐地在口袋里乱摸,想随便找个东西开锁。
发卡,铁丝,那几个白人男孩的小指骨头磨尖也可以,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