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除去第一次会面,后来的见面都是陈麟声有心安排,故意追随。陈麟声自问,是否还相信缘分?回港岛后,他受尽欺凌。有次反抗激怒了施岩仲,被带电的棍棒放倒。狼狈地趴在地上时,他想念麦秋宇,想念一个愿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想念麦秋宇从背后抱着他,温热的手掌抱住他的手背,教他将枪托稳。于是麦秋宇真的出现了,他将他劫上车。
又一次被麦秋宇握住手腕,肌肤相贴。那一秒,陈麟声相信缘分。
因为麦秋宇在他最疲倦也最绝望时从天而降。
如同他被雅各布挟持时,麦秋宇忽然出现,枪口压低。
世界上还有没有能从苦海中救出他的人?
陈麟声不是不怕,不是不祈祷。只是自麦秋宇后,他再也没有期待。
他用身体挡住员工间的门,背后是安睡的女儿。
不愿被发现自己悄悄生下了小孩,是否也是一种不服输。
他不想让麦秋宇得逞。
站在原地,在麦秋宇的眼神中化为石柱,一瞬间像永远那么长。
“阿宙!”有人呼喊,是个穿白色外套的清秀青年,他从后面追过来,朝麦秋宇晃了晃手机,“我有约,送我好不好。”
麦秋宇看着他,回答却是给另一个人:“好。”
他们一齐离开。
麦秋宇搂着青年的肩,然后渐渐滑下去,直到揽住腰身。青年朝他扬起脸,笑容甜蜜。
奇怪,雅各布。陈麟声浑身脱力,倚在门边,他想。在你眼里,我是下一个沦陷的可怜人,那为什么在我眼里,他却像是真心爱上了另一个人。
阿肯赶过来,他气喘吁吁:“有没有被发现?”
“没有。”陈麟声声音低沉。。
“其实你不用担心,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扣你薪水,他们只是少东的朋友,没这个权力。”
“他是谁。”
“汤连翡,你没听说过?他最近好红的,”阿肯讲。
“另一个。”
“麦先生?”阿肯说,“你们不是见过吗?”
“哪个麦先生。”
“麦春宙先生,难道会是麦秋宇。”阿肯有些纳闷。
陈麟声没再说下去,他转身走进房间。
妮妮的画落在地上,薄薄一迭。他拾起一张看,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涂满各种各样的红,深深浅浅。妮妮的字母写得东倒西歪,“o”像个逗号。
一个单词,照应一个字。
爱。
什么是爱。
在加拿大时,心理咨询师rachel对他们说,人要给自己弥补的机会,就好像画油画,颜料用错,可以用别的颜色覆盖,记忆也是一样,人可以用新的经历给坏的记忆打补丁。
麦秋宇听完,立马订了去西班牙的机票。在所有旅游过的地方里,他觉得西班牙最好。马德里的天空比城市庞大,走在街上,会感到黄昏降落了下来,柔情地将一切笼罩。
夏末炎热,他们都穿得单薄,坐在废弃的橱窗外吃西班牙小吃。酥皮包过肉馅,陈麟声咬了一口,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