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陈麟声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
汤连翡登时起身,向主卧走去:“跟我来。”
陈麟声跟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明星靠这样近,刚才的忧郁情绪都压了下去。
主卧的窗开的高,跪坐在沙发上,刚好能看到飞桥上的情景。外面还没开始放烟火,灯光璀璨,人影绰约。
汤连翡打开自己的包,只有卡,没有现金。他又打开一方丝绒小盒,布满各种珠宝首饰,有胸针,有领带夹。
还有一枚戒指,镶嵌明亮蓝宝,光辉灿烂,在这方盒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陈麟声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一多半用来藏起它,失去它,一小半又用来偷回它,又为这场盗窃付出打架。
“这一颗怎么样,你不要嫌小。”汤连翡捏起一颗细小的碎钻。
陈麟声几乎已经听不到汤连翡讲话,他死死盯着那枚戒指。他的心脏好像被谁捏在手心,挣扎着急跳,却怎么也不得解脱。
汤连翡循着他的目光看进盒子里,只看了一秒,他就立马关上了盒子:“你倒是会选!”
“那枚戒指,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陈麟声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汤连翡愣了愣,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一枚戒指而已,情人节礼物咯。”
十二点到了,窗外,烟火声接连响起,亮点尖利地划破天空,然后骤然化作光雨四散,映得外面恍如白昼。
“外面好吵,”汤连翡转头看向窗外,“什么烟花,像枪响一样。”
陈麟声没有回头,也没有跟着去看,
新年的第一秒,他甚至失去了掀起睫毛的力气。
背对一窗烟火,陈麟声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被汤连翡一把抓住胳膊:“你去哪里?”
陈麟声不想跟他纠缠,狠狠甩开。他愤怒,他不解,但他也在一瞬间醒悟,又在醒悟后,大脑一片空白。他想离开,即使外面是茫茫大海,即使根本没有一条路、一座桥能搭载他离开。
陈麟声拧向主卧把手,门无声打开。他抬头,脸上骤然变色。
门外,一个魁梧的蒙面男人正端着一把自动轻机枪。枪口漆黑,隔空对准他的眉心。
不管在靶场练习多少次,一见到枪支,陈麟声的神经就会即刻紧绷起来。
一瞬间,气温好像冰冻,时间漫长如永恒,方才所有酸楚心绪荡然无存。子弹可以贯穿任何坚硬的骨头,当下此刻,已是生死之间。
陈麟声慢慢举起双手,露出空无一物的手心,表示自己毫无威胁。
“你,”汤连翡瞥见门外光景,吓得说不全话,他躲在陈麟声身后,声音打了七八个拐,“你是什么人。”
蒙面男人没有回答。
严家的私人游艇遭人挟持,刚才恐怕真的有枪声混进烟火声中。
男人用枪顶住陈麟声的太阳穴,将他一把拽出房间,对着身体上手仔细摸索一边,摸走了钥匙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