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咱俩见了百八十次也没见你跟我熟过。”他有些无奈地笑道,做好了被踢的准备,那马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就那么停下来不动了。
顾九思防御的手中途改了道,摸上了它芦花般蓬松的毛发,柔软且顺滑。顾九思摸着摸着,想起了他也这么摸过沈星河的头发。
沈星河同他办事时总是沉默又凶狠,顾九思有时实在受不住,就会像这样一点一点摸他的头发。同沈星河冷漠的外表不同,他的头发是极软的,滑落的时候像是指尖的流水。
那马儿跟它主人一样,沈星河被摸急了,顾九思下不来床。马儿被摸急了,恨不得一脚踢的顾九思现在就躺在床上动不了。
顾九思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心道这么多年没杀人放火,一身术法生疏了不少,连闪避诀都忘记了。
他打开法宝袋,将马收进去前拍了拍它的脑袋,“行了,不逗你了,也该回千绝峰救你主人了。”
千绝峰号称世间第一险峰,又被沈星河施了禁制,莫说是寻常人等,便是修道之人也少有能进的,今日却堪称热闹非凡。
前来探访的人从峰顶排到峰底,他们都想来看看当世修道第一人,险些成神的沈星河是出了什么事,连最普通的禁制都维持不了。
越是热闹的地方便越有牵动人心的小道消息,每个人都在交换情报,兴致昂扬地聊着十年前的旧事。
生于帝王之家的沈星河在夺嫡那天放过了一心谋害他的胞弟,不到三年便羽化登仙,却在成神那日被邪魔歪道勾上了床。
他们夸赞那邪魔歪道有多么美貌妖娆,连仙人都被引诱得把持不住,一朝落下神坛。顾九思隐身在一旁,听得笑弯了腰。
他确实生得好看,可美貌这词真该用在沈星河身上。貌美的仙人也不是被邪魔歪道引诱,而是被他下了药。
千年才开一朵的意欢草,沈星河中招实在是不亏。
顾九思原本只想与同那自以为操控一切的天道玩上一玩,顺便借着双修提升功力。
后来才知道,他这算盘打得实在太响。沈星河是个真正的君子,也真的像条狗。
狗占过的地盘谁来都不能动,沈星河碰过的顾九思谁也不能动。
顾九思觉得这人当真有毛病,就算看上了他也不用打这种幌子,他就不信他真那么洁身自好,在他之前从来没有敦伦之乐。
直到听到这话的沈星河,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可真是,哦豁。
屋内弥漫着泛着冷意的草木香,沈星河躺在床上,一双好看的眼睛闭着,似是睡熟了一般。
顾九思从外面进来,撤了隐身诀后,又掐了几遍清洁咒。底下的人太多,现在的沈星河又太弱,他实在不放心。
顾九思坐在床边,摸了摸沈星河散落在床榻的头发,忽然想起沈星河孽债发作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那日沈星河收的徒弟们上了千绝峰,缠着他带他们去秘境。顾九思躺在床上听外面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索性故意拔高了声音喊他,“沈星河,沈星河……”
沈星河没听烦,外面的徒弟们却烦了,被他喊得火冒三丈,拿着刀就要往屋里冲,进来的却是沈星河。
顾九思没穿衣裳,躺在床上笑的床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