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非要说个明白,倒像是沈夜升完成太傅的课业以后,难得被父亲夸奖时的感情。那时候沈夜升还是个完全藏不住情绪的孩童,被夸奖后的喜悦怎么藏也藏不住。
那是一种毫不遮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喜悦。
沈星河每每见到,都会疑惑只是被夸奖了一句,沈夜升为何这般开心。被人夸奖以后,感到喜悦才是对的吗?
后来沈夜升学会了在他面前遮掩,沈星河再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今天,他似乎能理解当时的沈夜升。
或许是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情,又或许是顾九思对他太过熟悉,沈星河还未开口,顾九思便夹起一筷子菜,送到了他嘴边。
在沈星河张口时,顾九思挑眉笑道,“小古板,别想着做东西给我吃,我不同意。”
他笑得恣意,跟上辈子别无二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自由随性的邪魔歪道,掌握天下生灵生杀大权,从不在意规矩的尊主。
沈星河看着他那张始终不肯卸下伪装的脸,却想,他能透过伪装看到顾九思,其他人呢?
他让杜雁云他们改了称呼,可意明也不是顾九思的真名。他想让顾九思做他自己,可只要在他身边,顾九思便永远不肯做他自己。
沈星河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顾九思同意光明正大地同他并肩而立?
他又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殊途
喊叫声传来时,顾九思和沈星河对视了一眼。
接连的大雨尚未停歇,除了雨声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顾九思半靠在床榻,手里拿着沈星河那本静心经。在沈星河看过来时,他随手翻了翻书。
他在沈星河面前越发不爱隐藏,哪怕一句话不说,沈星河都能看出他不打算去,似乎也不想让他去。
可就在沈星河等他开口时,顾九思将书放下,轻叹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完便准备下床,沈星河却并没有从桌旁的椅上起身,而是问道,“你不拦我?”
顾九思的动作顿了顿,眉目中带着些许无奈,“我拦你做什么?我也想你高兴。”
哪怕那件事我不喜欢,只要你想做,我都会陪着你。
顾九思说不出口更多的情话,动作倒是毫不拖泥带水。他说他会陪着沈星河一起去,穿上鞋后便下了床,向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