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原是行伍教头出身,使得一手好枪法,当了一州之长后,也没有放弃老本行。谢故真上面三个兄长,下面两个幼弟,两三岁还跑不稳的年纪,便已经开始舞刀弄枪。
最开始的时候,谢故真只是羡慕而已。
她羡慕他们拿起刀枪棍棒时英姿飒爽的样子,羡慕她的哥哥们从军后身上披着的一身战甲。
后来那羡慕渐渐变了味道,她克制不住的去想,那红缨长枪被拿在自己手里是什么感觉?
于是在她六七岁那年,深夜里众人休息,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下床,像是做贼般来到自家的演武场。
那红缨长枪置于木架之上,锋利的枪刃闪着寒光,血色的红缨在夜风中飘荡。
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当时的谢故真,被它迷住了。
她那时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只见过兄长们使枪时虎虎生风的样子。她不知成年人所拿的长枪究竟有多重,也不知他的幼弟们所使的长枪皆为专门定制。
她只是被那长枪迷了眼,全然不知那长枪究竟有多重。
可哪怕再来一次,谢故真依然会去拿。
幸运的是,谢故真的长兄深夜从营中回来,恰好遇见了他这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的妹妹。
在那边长枪落下,将要砸中她时,他伸手将它握在他手里。
谢故真的哥哥将她抱起送回了房间,第二日正午吃饭时,还没待父兄说些什么,便见她一脸坚定的说:“我想学枪。”
不得不说,她自小便是一个勇敢的人。
不是说她敢大半夜的出去拿枪,而是她经过一夜的思考后,不仅没有后怕到打退堂鼓,反而当着她父兄的面,说出她想要什么。
或许是这一点勇敢吸引了她的父兄,也或许是他们所在的地方着实离王城太远。
那些男尊女卑的教化条文,在此地远不如王城那般深入人心。
总之,谢故真顺利成了府上唯一学枪的女孩。
她的父兄也算得开明,答应她以后也没有敷衍了事。
她的兄长们早过了师傅领进门的时候,她的幼弟们也早已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过了几年。此时再让她跟着他们学习,显然是不合适的。
于是她的父兄,又给她找了靠谱的新的教习先生。
这靠谱自然着重表现在,教习先生的人品。谢故真到底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她的父兄不可能给她找一个人品不好的外男当她教习先生。
只不过这样的人找是找到了,她的父兄们也不可能真的放心,无事时他们一定会前来观看,若是有事,安排在一旁的丫鬟小厮是旁人的三倍还多。
至于她的娘亲,更是从她练习那一日,便不曾离她左右。
不得不说,谢故真是个很受宠的女孩。
她的父兄也好,她的娘亲也罢,所有人都只是担忧她会不会被外人侵害。关于她学枪时受的苦,受的伤,没有人会在她不愿意说的时候,多提哪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