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一切的慕云痕,再见到顾蒹葭时,也只是如同闲聊般问她:“我要离开慕府,你要来吗?”
好像,哪怕顾蒹葭不答应,要离他而去也可以。
假如顾蒹葭没有看到他眼中不自觉亮起的期望。
于是,像是他们初见的那般,灯火下的女子看着他,应了声:“好。”
相爱的两人就此交托了一生,带着比他们年轻的弟弟,去往新的,属于他们的家。
他们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希望,相知相伴着度过温馨快乐的时光。
他们以为日子将会一直这般平静,直到某一天他们安静的老去,死后埋葬在一处。
可他们并不知晓,若命运是一本话本,他们只是众多有情人的其中之一。
他们所有的一切终毁去,为的只是让他们那不曾承担起任何事的弟弟,得到惨烈而沉痛的教训。
一切的一切,皆源于某位存在,为造神不加掩饰的恶意……
烂人
顾蒹葭十七岁时,与慕云痕成了婚。
他们离开慕府后,花了一年的时间站稳脚跟。两人都无父母高堂,也没几个知交好友,摆了红烛喜宴,宴请邻里之后,便在天地见证下结为夫妻。
因着爱屋及乌的关系,又或是自打初见时,慕云痕便见识到了顾蒹葭对顾九思的爱护,他也从来不曾要求顾九思做什么。
绸缎布庄的生意有他跟顾蒹葭打理,他们自己的慕府里依然有着丫鬟小厮,里外的事皆不用顾九思操心。
他只要待在府上就好了。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成了顾九思新的爹娘。
沈星河每日每日陪伴在他身边,看他晨起夜卧,看他午睡发呆,看他在蝉鸣的午后,将书本盖在脸上沉沉睡去。
他如今已经十五岁,依然懵懂无知得像个孩童。父母双亡的痛苦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阿姐与姐夫的庇护,又让他陷入闲适的时光里。
凭心而论,无论是顾九思的个人成长,还是顾蒹葭他们的教育方式,都在朝着一个极为错误的方向走去。
可沈星河不得不承认,顾九思太乖了。
他不上树摸鸟,下河摸鱼,不斗鸡走狗,花天酒地。他身上没有任何跟恶习有关的东西,却也跟上进那些美好的品质,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什么都学不会,也什么都没有学。
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可顾蒹葭和慕云痕,又恰恰好能养得起很多个这样的废物。
没有人会要求废物做什么,废物自己也不会。
像是每一个被深爱的人都听过的那句话一样,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好了。
不是所有深爱着别人的人,都能做到这句话。可顾蒹葭和慕云痕做到了,在说没说这句话之前,他们便已经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