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趁着漆黑夜色,出了门,一路隐匿行踪,一直走到了陈塘关被淹的大片土地那里。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却发现此处一片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李靖幼年时期,曾去寻仙问道,只是根骨不佳,修炼难有寸进,只能选择下山,这么多年,学的些术法却还没忘,加之多年领兵的经验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障眼法,只是施法的人术法高超,李靖看不出端倪。
但李靖试着踏入这片土地时,却感觉到,似有无形的屏障,在抗拒他的进入,李靖虽然仙术修为不高,但寻常武力却是个中翘楚,积蓄力量在右拳之上,全力一击,那无形的屏障却像是水一样,包容万物,又轻又缓地接住了他的攻击,李靖竭尽全力的一击,被化解了。
闻仲察觉到有人试图破开结界,当即赶来,闻仲虽然久在殷都,对于李靖也有所耳闻,没有当即问罪,反而耐着性子询问:“李总兵,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李靖是地方官,对闻仲不熟,却能看出闻仲一身的造化神通,还没想好怎么回话,闻仲脸色却是一变,对着李靖,气极反笑:“李总兵好手段,声东击西之法,玩得真是出神入化,竟然连我也被骗过了。”
李靖却是一头雾水,什么声东击西,他明明便是一人前来的啊?
而闻仲却没等李靖回复,直接大手一挥,带着李靖回到了种植红薯的那块土地。
刚刚他和李靖攀谈之时,句芒发来传讯——红薯地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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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地里,句芒看着一个满身泥土的小童,气急败坏:“呔!哪里钻出来的小鬼!你是如何进来的!还毁了我的红薯苗!你知道这些红薯苗多难得吗!便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句芒也是个幼童模样,老气横秋地批评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小娃娃,一张小脸配着严肃的表情,可爱得不得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不留情。
而那被批评的小孩子,十岁出头的模样,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玉雪可人的脸蛋也是灰扑扑的,而他钻出来的那块地方,刚好栽了红薯苗,如今,他的小脑袋正中央,刚好顶了一捧泥土,泥土上,还有一株颤颤巍巍的红薯苗。
那红薯苗看上去可怜又可爱,端端正正地被顶在他的脑袋中央,像是从头上冒出来的一样。
而顶着红薯苗的小娃娃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脑门上不太对劲,肉乎乎的爪子一把就将红薯苗给扯了下来。
看到断成两截的红薯苗尸体,小娃娃傻了,他没用力啊?
而句芒已然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你又毁了一株红薯苗!你个坏蛋!赔我的红薯苗苗!”
句芒当即就要用小拳拳捶上这个毁了一大片红薯幼苗的小娃娃了,却听到了闻仲回来的动静,停住了手,又听见闻仲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对着小娃娃,喊了一声:“木吒?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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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闯入阵中,还毁了一大片红薯苗的,正是李靖次子,木吒。
李靖虽然没什么仙缘,但生出来的两个儿子都有造化,长子金吒,拜在了“文殊广法天尊”门下,而次子木吒,则拜了普贤真人为师。
木吒到底年幼,听闻陈塘关暴雨,忧心家人,便下了九宫山回到陈塘关查看情况,发现红薯地这里灵气斐然,还布置了极为高明的阵法,便使用了遁地术,钻了进来,没想到刚刚从土里冒出个小脑袋,却是自投罗网,被句芒给抓了个正着,而自己的父亲,也来了。
对于李靖的解释,闻仲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阴阳怪气:“哦?闻仲不知,李总兵父子二人竟如此心有灵犀,未曾提前谋划,便如此巧合地完成了这声东击西的破阵之举,一个人全力攻阵,吸引我的注意,另一个则施展了遁地术到了阵中,如此神仙手段,竟然,只是巧合吗?”
李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而木吒则护住了自己的父亲:“你又是何人!深夜来陈塘关,还设下阵法,所图为何?”
句芒对于木吒的话颇为气愤:“你知道些什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神仙种子!亩产6000斤!收获之后,足以养活万万人!你个小鬼头毁了这样多的种子,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学会了先发制人!质问起我们来了!你可知你毁掉的这些红薯苗,到了冬天,能救下多少百姓的性命吗!”
木吒呆愣住了,看着自己手心断成两截的红薯幼苗,不敢出声,他,是不是犯了大错?
而李靖也惊呆了,亩产6000斤?这可是真的?这样的亩产,已经是殷商最优良的土壤、最勤劳的农民,所能种出来的最高亩产的数百倍了!若是真的,那……
李靖当即心头火热!对着闻仲和句芒行了个大礼:“李靖一时情急攻阵,多有叨扰,还望恕罪,小儿木吒胡闹,毁了幼苗,还望先生念他年幼,李靖教子无方,甘愿替子受过。”
木吒却抬起了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合该由我受罚!”
而句芒却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笑得阴恻恻的:“果真?”
木吒自觉毛骨悚然,仍旧头铁回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