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抬起手轻轻抚在少年的头上,从上到下,像顺毛一般,动作轻柔。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她从未见过荆谓云有过如此紧张的神情。
少年的身体紧绷着,宛如一块无法融化的钢铁,始终没有放松半点。
荆谓云死抿着嘴,抱着时郁摇头。
他抱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些汹涌不可控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那一刻,荆谓云才真的像一个17岁的少年,他会害怕,会紧张,会无助,会抱着时郁不知所措。
他全身颤栗着,似在无声哭泣。
时郁没心情继续问下去,蓦地有点不敢听荆谓云的声音,好似再多听一秒,她就会和他一起沦陷进去。
少女崩着情绪,精致的脸上透着没有血色的白,唯独眼眶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
过了很久,少年干涩的声音终于出口:“我太自以为是了……”
时郁一怔,没等说话,肩上的荆谓云已然抬起了头。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的眼神中压抑着冰冷和即将爆发的戾意,只是这次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他自己。
在这次事情发生后,少年被推向海面漩涡的中心,无力挣扎。
若是仔细看,能在他眼底看到最罕见的慌乱。
时郁定睛看着他,声音很低,“你不想告诉我,我不问,先上车回南城。”
“嗯。”
两人上了之前荆谓云坐的那辆白车,时郁这才发现陈浩屿也在,他没有了之前的笑容,而是双眼通红,明显是刚哭过。
“大小姐……”
少年声音低哑,带着惶然的情绪,手指攥得很紧,从冷白的指缝中渗出了殷红的血,而他浑然未觉。
时郁差点就要以为他哭了,那声音听起来,真的特别特别无助。
他慢慢俯身,近乎于蜷缩在后排座位上,最后伏到时郁的身上。
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心。
时郁抬手覆盖在荆谓云眼上,仿佛能把那些逼疯人的黑暗淡去。
她说:“起那么早困不困?睡会吧。”
荆谓云沉浮于苏醒与昏睡的边缘,混乱扭曲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恍惚间,他回忆起绑匪的声音。
那些人说。
“小朋友,这可怪不得我们了,是你妈不管你,你爸又躲起来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