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身什么都没有穿,肌肉线条干净流畅,有水珠顺着那些纹路缓缓往下滑落,最后落入腰间的浴巾里消失不见。
手臂上的伤口拆了绷带,又被水泡过,此时泛着不太自然的白。
时郁眨了眨眼,挺淡定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荆谓云愣了两三秒吧,低声骂了一句,“艹?”
他以为大小姐已经走了的。
“砰!”
关门声有点大,荆谓云又钻进了浴室,随后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才走出来。
再出来时,他身上随便套了件家居白T,裤子则是比较宽松的那种睡裤。
“有事?”荆谓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时郁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眉头微蹙:“你的伤不能碰水。”
荆谓云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秒,然后轻轻一嗤,分不清是在嘲讽还是自嘲:“大小姐觉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
时郁感觉脚下的礁石好像塌了,不然她怎么有种坠下去的无力感?
荆谓云扫了眼干净的烟灰缸,低声道:“大小姐如果现在还想赶我走,可以直接说。”
说着他顿了顿,补充道。
“像你以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时郁觉得自己根本演不下去了,她在荆谓云面前无处遁形。
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深知她的弱点是什么,也知道说什么最能触动她。
这场你来我往的战争,只会让两个人越陷越深,分不出来胜负,他们皆是赢家,也同是输家。
那一刹那,名为委屈的情感涌上心头,整个胸腔都是酸涩发痛的。
时郁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大脑一片空白。
荆谓云眼神微动,视线下移,看到了大小姐紧攥成拳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他以前养的那只黑猫一样,有够没良心的。
养了那么久,说跑就跑了,根本养不熟。
就会吊着他。
少年眼睑低垂,不再去看时郁,“刚才洗澡脑子进水了,大小姐别和我计较行吗?”
“哈?”时郁一呆,没反应过来。
“刚才那些话,忘了吧……”荆谓云抬起眼,定睛看向时郁。
他眼睛是颜色很深的那种黑,眼下不带着之前那些凶戾,反而有种无可奈何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