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月倒是没推脱,听话的任由他把自己裹在大衣里,像一只小虫子,只露出呆呆木木快要没有知觉的脑袋。
江鸣盛又打开暗箱,从衣服里拎出乌月黏在一起的手,将一只保温杯塞给她,“喝点热水,你都冻僵了。”
乌月此刻就像一只没有感情却又听话的木偶,他让自己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另一只手哆哆嗦嗦伸出衣服,她老老实实抱着保温瓶盖,正要去扭瓶盖,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了它,两秒后,被旋开盖子的保温杯又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湿润的热气扑打着她的脸颊,乌月低头,捧着水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慢点,有点烫。”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鼻涕流了出来也不自知,江鸣盛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在她放下水杯的时候抽了张纸仔仔细细给她擦眼泪鼻涕。
“段茂人呢?不是回来都好几天了?昨晚大雪,他死哪儿去了也不来送你去学校?”
乌月捧着水杯,僵在座椅里没动也没吭声。
他给她擦鼻涕时也没动,任由江鸣盛拿纸巾在自己脸上折腾。
江鸣盛见情况不太好,便把所有的暖气风口都朝向她,温度调到最大。
保温杯从手中滑落砸在脚背,乌月弓了一下腰,冻麻的脚上传来痛意,她的小脸皱起来,摊开手,用力挠了挠红肿的手指,“好痒。”
江鸣盛低头,看见她一个劲抓挠掌心和指腹,也没管滚落的水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是血管扩张充血了,别挠,一会就好了。”
乌月这才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车内的温度升高,乌月的脸色慢慢回暖,粘成浆糊的思绪才逐渐清醒。
“你怎么在这里?”
江鸣盛看着她,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鼻腔里哼出个音调,江鸣盛靠在座椅里,微微抬起下巴,“路过。”
轻描淡写。
其实不是路过,知道她今天有课,他刚进下高速进入北城,特意从西边绕路跑到她的小区,也许是冲动,也许是太久没见,总之有许许多多千丝万缕理不清的冲动鼓动着他来到这里,他就想在远远看她一眼。
没成想,却看到她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往雪地里走,没走多远就一头扑进了雪堆里。
他再也忍不住,推门下车,大步迈着冲过去,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
“谢谢你……”她声如蚊呐地道谢,顿了顿,又说,“我今天不想去学校。”
看到她那只清澈地像汪着一片湖的眼睛,江鸣盛的心被狠狠牵动了一下,不确定她会不会再哭,他还是抽了一张纸放在她手心,低声温柔地安抚:“好了,你现在的状态,我今天也本来没想要送你去上课。”
“嗯。”乌月点头,“我饿了。”
她沉默了一瞬,大概是认真想了想,补充说:“我想吃牛肉面,大碗的,加两份肉。”
江鸣盛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过了一会,在她迷茫地偏头朝向他时,笑了出来。
“好,去吃牛肉面。”
“真是怕了你了。”
江鸣盛在车载导航里搜附近的面馆,没开多远就找到一家牛肉面店铺。
门面装潢不太新,生意倒是看着不错。
他有些纳闷,还真有人一大早吃面的?
下了车,乌月执意要拄盲杖,江鸣盛依了她也没反驳,一只手虚扶在她的后腰,慢慢给她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