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确实在走神,只是并非因为许华亭的死,而是这件事是何时与死亡骑士联系上的,死亡骑士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她绑架了许华亭,又为什么要从她的手中把人抢走。
杜叶寒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夺毁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那个怪物带给她的,是纯粹的恶意,无论它在外面有多么微妙的名声。
金凝雀很快也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墙发呆的杜叶寒,便走上前去说:“我把这事告诉杜晋臣了,他等会就来接你。”
“你说,死亡骑士为什么要杀死许华亭?”杜叶寒慢慢抬起头,问她道。
“也许是他符合死亡骑士选择目标的标准,也许是这本身就是一起谋杀——以死亡骑士为借口,”金凝雀表情凝重,她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了杜叶寒,然后压低了声音,“这起环杀人案件已经半年没发生了,现在突然又出现……事情很可能会闹得很大,你是许华亭的邻居,无论如何,小心点。”
杜叶寒没说话。
金凝雀又安慰她道:“虽然这边的住客都会被询问,但我会和上面人说的,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杜叶寒“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她又被一阵巨大的喧哗吸引了注意力。
出现的人是许华亭的母亲,那个瘦高的女人此时披头散发,眼神癫狂,一点都没有了平时贵妇的风范,她在被人的搀扶下走到了许华亭公寓的门口,脚一软差点倒下。
尚城警察局刑警队队长陈仲扶助了她,挡住了公寓的入口。
“夫人,别去了,现在场面不太好看。”陈仲说。
而那个女人却坚决地往里面走:“我要见许华亭。”
“别进去了,这里是犯罪现场,您也不应该过去……”陈仲依旧阻拦着。
“我一定要见我儿!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谁都别拦着我!”许华亭的母亲怒嚎着,推开了陈仲,陈仲无力地想继续劝阻,却被许家的保镖拦下了。
其他几个警察犹豫着,想要帮人把许家的人拦住,而陈仲却看向他们,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放人进入犯罪现场。
然而片刻后,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便传了出来。
“谁害死了我家华亭!那个……那个贱人在哪里?让她滚出来!”她的声音尖锐而疯狂,充满了不管不顾的绝望,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许华亭和她不愧是一脉相承。
女人快步走了出来,脸色白到发青,她看到了垂着头站在不远处的薛柔,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薛柔的头发,把她拉到身前,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用力扇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儿住在这里,他就是被你害死的!贱人!灾星!”她疯狂地嚎叫着,对着薛柔拳打脚踢,而薛柔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皱着脸无声地哭。
“都是你的错!你害死了华亭!”许华亭的母亲似乎准备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薛柔身上,警察们连忙过来想把她们拉开,然而那个女人就像是浑身长满了吸盘似的,扒住了薛柔,直到被拉开了,还不忘一脚踹向薛柔。
薛柔被踹得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杜叶寒作为许华亭的邻居,被警方要求提供门口视频录像,她取出了SD卡,交给了金凝雀,然后带着电脑住进了杜晋臣的别墅里。
自从许华亭被人从她那里弄走后,她就一直魂不守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调查木屋附近的痕迹上,没有再去看SGC的监控录像,等彻底清醒过来,才抱着一丝侥幸打开了笔记本上存放的视频备份。
她根据许华亭的死亡时间,把视频放了一遍,却发现镜头角度在许华亭死亡的那一天被干扰了,那个人很专业,视频画面出现了扭曲和雪花,无法看到凶手的图像。
杜叶寒打开了小区其他的方的监控,所有录像都在那个时段被干扰,于是她假装后怕,和小区保安聊了聊,毕竟把一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子拖进屋里,并不是一件容易隐蔽的事,而保安说那天确实是他值班,但没看到有奇怪的人过来,杜叶寒再想问他具体的细节,保安便被叫去了警察局提供证词了。
那一晚很是混乱,之后便是漫天的流言蜚语,尚城从来不缺少八卦的人,人们乐此不疲地讨论着许华亭的死因。
薛柔和许华亭的关系也被人扒出来了,女大学生被包养虽然不是特别罕见的事,但毕竟许华亭死在了他用于金屋藏娇的屋子里,这就让可怕的凶杀案又蒙上了一层艳色,特别是这还与死亡骑士有关——虽然警方没有公布死亡骑士与此案又牵扯,但是现场发现塔罗牌的消息依旧被散布了出去,小道消息满天飞。
薛柔和许华亭的死当然毫无关系,事实上那天她发现尸体,也只是因为出院后想回去收拾东西,但是许家人迁怒的本事一流,即使薛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他们还是想方设法延长了她被审讯的时间,当她从警局出来后,整个人都已经脱形了。
虽然许华亭的死亡和外界对她恶意的揣测几乎让她万念俱灰,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她的母亲从植物人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她收拾好了行李,去了医院办理出院手续,之后就要和她的母亲一起离开。
杜叶寒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里,当时她因为头痛去医院开了点止痛药,便遇到了刚办完出院手续的薛柔。
“找到落脚地了吗?”杜叶寒主动与她打了招呼。
此时的薛柔穿着黑色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她的头发在后脑勺束了个马尾,脸庞未施粉黛,虽然没有从前的明艳动人,却也十分清秀,只是那周身的软弱已经少了很多,薛柔背挺得很直,她朝着杜叶寒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用力而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