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更像是嘲笑,嘲笑他的自作主张,惺惺作态。
“你觉得纹这个,我会很感动?你在自我感动什么?”
“你经过我同意了?问过我意见了?”
没有。
他悄悄在心里回答。
这心里的回答也被捕捉似的,她接着话说下去。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敢往自己身上刺青?”
“你……”
主人看起来非常,非常,非常生气,气到语无伦次。
狗只能缩在床角,一动不动,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出空气里极度危险的信号因子。
令人寒战的寂静过后,他艰难开口。
“对不起,主人。”
他在喊,喊自己主人。
俞粼却没有一如既往地享受这个称呼。
他真的把自己当主人了吗?
还是说,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哪有如此自由散漫的狗?她从来没见过哪个主人能宽容一条如此越界的狗。
但作为主人的她也有错,错在不该无限度溺爱,纵容,她不够优秀,也不够合格,自然而然,养不出比肩赛级犬的宠物。
如果一切都要溯源,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默许之下发生。
俞粼闭上眼睛,她不断自我安慰,自我平静。
其实他们已经是伴侣了,宠物和爱人的身份早就混杂在一起,这点小事不该让她有多大的反应,像普通情侣一样哄一哄,吵一吵,最终和好如初。
这样就真的行吗?就能翻篇再也不提了吗?
数次平稳呼吸,可再怎么做,她都没法真心实意地平心气定。
Alex很恐慌,他感觉自己在发抖。
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阴沉到冰冷的主人,冷到屋内的暖气都停止运作。
她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辱骂,抽打,只有无穷无尽的缄默。
“主人……”
他伸手去触碰她。
被躲开了。
说实在,他们关系说不上是正统BDSM,S对M的肉体折磨,sub和dom之间的精神控制,只存在于主人与奴,任何爱欲都会破坏关系的绝对信任。
那个圈子规矩多到像是人被规则玩弄,他们自私自利,只想享受性,享受爱,享受掌控与被掌控,将那些规则都抛之脑后。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就算不是圈内人也很清楚,作为一条狗,作为所有物,刺青这种永久性的东西,就该过问主人,他每一寸皮肤哪怕是一根毛发,都得被允许才能做出改变。
甚至得让主人亲手改变。
可他就怕她不同意。
他不想听到她说出拒绝的话,所以,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先斩后奏。
他第一次私心这么重,想要把那枚求婚戒指,永永远远地,留在身体里,皮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