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姗姗来迟,她忧心如焚,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拉着护士问情况,回复只有一个又一个机械的耐心等待。
“粼粼。”母亲蹲在她面前,从头到脚检查了好几遍,视线落在膝盖上,刚刚医生说她的片子显示没事,只是擦伤太严重了。
“疼不疼?”
俞粼双目涣散,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母亲心疼不已,一遍遍摸着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她撒谎了,她真的感觉很疼,但不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理层面。
“对不起。”
另外两人不知她为何道歉,茫然对视一眼。
俞粼咬住嘴唇,低着头,没人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却能看到她打湿的裤子。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那个司机不好,蛮不讲理。”
母亲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抽噎,眼泪顺着下巴,鼻尖滑落,每一滴都像是内脏裂开的伤口,所带出的血。
“我知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
“那个司机,司机是原来的班主任,他……”
俞粼甚至都不敢说王建军的名字,她怕母亲真的会怪她,责怪她任性,不懂事,现在连累了舅舅,他如今生命垂危,说什么都无用了。
“如果我当初听舅舅的,转学,就没有这些事了。”她声音断断续续,捂着脸颤抖起来,“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泪水从指缝里渗出,她缩成一团强忍支离破碎的呜咽,可只有越来越剧烈颤抖的肩膀。
“不怪你。”Alex伸手扶住她,体温从手心里传来,温热的,“当时被叫家长,是我挑事,之后也是我拜托舅舅举报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回来报复。”
“你……”
母亲短时间内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她心乱如麻,眉头收紧,中间隆起一道细纹。
她是见过那位班主任的,的确不是善茬,但从来没人告知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层渊源,什么举报,那人报复?
俞粼哭到失声被稳稳抱住,她思考很久选择了不打扰,只隔着走廊坐到对面。但她坐立不安,无数次坐下又站起,脚步来来回回,回荡在这空旷的门前。
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打开,又关上,每一个出来的医生护士都要被一通盘问,却怎么也得不到任何确切的答案。
那带着寒气的室内隔着玻璃能望见空无一人的地方,每一个医生出来手套都沾满了血,他们辛劳通红的疲惫对上窗外家属的渴望,似乎有了鞭策,架着电话拨了个号码,重新踩下大门开关,走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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