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沉默了片刻,像是提及了一个无关话题那样,“青木君,你有朋友吗?”
“朋友?”青木言下意识以为这是对方的人身攻击,但在看见那只鸢色眼眸中晦暗难辨的神色时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是简单的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当然,我在学院里人缘很好。”
否则费奥多尔怎么会有机会了解透彻自己的喜好快速接近自己?本来他以为找到了个爱好相投的知己呢!
结果是个骗子!
太宰治唇边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什么那样,“你会怀疑自己的朋友吗?肯定会怀疑的吧?怀疑是人无法拒绝的阴暗一面,只要对方做出什么异常又有些堪称背叛预兆的事情,就会止不住的怀疑,一边给对方寻找借口一边忍不住地去探查对方在做的事,心里在怀疑的同时又希望是场误会……”
说到这里,太宰治像是在感叹什么那样,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人真是种恶劣的生物,对吧?青木君?”
青木言赞同地点头,提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那么到我了,我想知道当初的那两位真的死了吗?请不要说你们应对调查团的那些说辞,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相信我就不会来到横滨想要查明这件事。”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颊倚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肯定,同时也没有否定,而是以具有深意的态度说道:“谁知道呢?也许还活着一个也说不准,毕竟超越者是超越生死的存在,保不齐会有什么后手吧?”
然而这种态度已经像是在默认什么了,青木言眉头微皱,“当初发生的事情跟传言一样吗?我是指过程。”
“当然。”太宰治语气恹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欧洲那些国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不过我看他们当时也不是很想查的水落石出,是因为感觉到丢人吗?在一个乡下城市翻车什么的。”
“那些人都有自命不凡的老旧贵族想法,怎么会接受失败?可能更主要的问题在于魏尔伦和兰波的身份特殊?毕竟超越者都是自由的。”青木言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语气有些无奈,像是经常遇见这种事一样。
太宰治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当初接待调查团的是他,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青木君,你命不久矣是谎言,吸血鬼也是谎言,答应我的事情……还能够兑现吗?”
“我的命不久矣不一定是谎言,吸血鬼也同样不一定是,不过我不会变成吸血鬼就是了。”青木言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你是指想要死在我画里这件事,或许你该先欺骗过你的大脑,有时候活得太清醒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太宰。”
太宰治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靠坐在沙发里,近乎整个人都要陷进去,青木言怀疑对方可能把自己的沙发想象成懒人沙发了,毕竟在他设定里沙发可没有这么软。
太宰治忽然从沙发里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出一个握拳的姿势,“决定了!”
青木言不明所以,“什么?”
太宰治从沙发里站起身,整个人像是决定出了什么重大事情那样,目光带着故作深沉的庄重感,“反正来都来了,那就让我体验一下吧?青木君?”
青木言微微耸肩,没有拒绝对方,“反正结果我们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场景呢?”
“有没有能够让人无痛死去的场景?”太宰治双手合十,语气有些期待。
青木言顺着对方的话想了想,总觉得难度很大,“大概是没有,坠崖礁石怎么样?十分符合这座港口城市,也许能给你带来更多的真实感。”
太宰治有些失望,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听起来也不错。”
青木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幅海岸风景画,太宰治有些好奇对方茶几抽屉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什么东西都可以从那里拿出来,这幅画看起来跟茶几差不多大的样子,而茶几的抽屉通常都比茶几要小上一些。
他撑着茶几好奇地探头往抽屉里看,看见的却只有一片宛如黑洞一般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青木言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你可以把我的画看做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可以从任何地方拿出原本放在这个空间里的东西。”
“哇哦,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百宝箱一样。”太宰治笑眯眯地靠回沙发里,这一次的沙发变得像是充水的那样富有弹性,坐下去时甚至弹起了一点弧度,显得像是史莱姆一样。
青木言总觉得对方在仗着异能无效化的特殊性在他的异能世界里忙里偷闲,像是在以工作的名义摸鱼一样。
他把拿出来的画放在了茶几上,似七彩的薄雾从画中涌动而出,太宰治感觉到一股湿意,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仍旧有种有什么冰凉滑溜的生物从自己皮肤上游弋而过。
在他出现空白印象时会由青木言的想象作为主体吗?
鼻腔呼吸进的空气海咸浓度骤然拔高,耳边隐约听见海鸥沙哑的鸣叫,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从一开始的模糊,到现在没有差别的真实。
周围的光线阴暗压抑,天空犹如凝聚了时光的岩石层一般沉重,其中似乎翻滚着紫色的闪电,不远处的海岸线上似乎有什么在若隐若现。
他们站在陡峭的海岸上,确切来说是断崖,断崖下密密麻麻的长着锋利的礁石,就像是刺猬背脊上的尖刺一样,如果人一旦掉下去,绝对会被戳成烂布条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