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忍受不了疼痛又维持着骄傲不想求饶与大声尖叫哭泣的忍耐,那种最后溢出的零碎低泣,很容易唤起人恶劣的一面。
“这一次不会的!”果戈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一次我会精确击穿你的心脏,不会让小青木你感到多余痛苦的。”
青木言怀疑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脑海里在快速思考击穿心脏大脑能维持几秒清醒,人在心脏停止跳动的情况下仍旧能活两分钟,但大脑不一定还有意识,以果戈里的个性与行动的动机来看,很有可能是杀了他之后直接离开,如果对方走到楼下,那是超出了三十米范畴的,但问题是如何让对方快速走到那个地方,否则他怕自己真的会先死一步。
“果戈里。”青木言收敛起眼底伪装出来的情绪,露出表情有几分认真,“你知道的,所有盛大的戏剧都会有一个惊艳众人的收尾与落幕,比如说星光璀璨排山倒海的欢呼,又比如说是热情洋溢炽热绚丽的花朵与火焰。”
果戈里若有所思,“你是想要我跟见面时一样送你玫瑰吗?哇呜……很抱歉,小青木,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银发少年看起来有些困扰,他指尖抵在下巴处,像是在思考要如何满足对方的愿望一样,同时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居然在这最后落幕时掉链子了。
“不。”青木言唇边弧度微扬,“这一次换我送你。”
果戈里闻言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好不容易平息了笑意,他一边擦拭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边说道:“小青木,这是你想要给我留下的印象吗?”
如果是以死亡与鲜血铸就的玫瑰,那确实足以超脱世俗而惊艳无比。
“会是一场让你难忘的惊喜哦。”
青木言知道对方现在误解了,不过没关系,这样正好,他相信果戈里能够反应过来的,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能因为看见木围墙上的玫瑰而特意去准备一支玫瑰一样。
果戈里微笑着举起枪抵在那颗跳动心脏的胸膛上,“需要说晚安吗?”
青木言眼眸微眨,“你会让我自由吗?”
“当然,那可是我们彼此都能得到的自由。”果戈里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感动地撩起斗篷一角擦了擦眼睛,语气是故作夸张的哽咽,“我太感动了,没想到最后我们仍旧能在这一点上契合。”
青木言想要让果戈里把自己的尸体也抹消,如果死后尸体还会落进别人手里那简直是一种屈辱,最好能连同他在横滨的一切痕迹一同抹消,而能够完成这一点的,就是火焰。
而果戈里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在杀死青木言之后不毁掉对方的身体,那这根本就不算是彻底的打破枷锁获得自由。
超脱世俗的自由是灵魂与身体的共同消亡,只有完成这一点,那才是从这个世界解放,得到了彻底的自由。
“那么——”
“晚安,我可爱的小青鸟。”
他嗓音很轻,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中毫不犹豫扣动的扳机。
伴随着“碰”的一声枪响,赤红靡丽的色彩于半空中炸开,粘稠温热的液体溅射在果戈里雪白的衣物上,后者并未在意,他目光注视着那具略有些瘦削的身体失去支撑顺着惯性往地上倒去。
“叮铃——”
一声微弱的铃铛声与青木言坠地的声音一同响起,让果戈里一瞬间瞳孔微缩,他不顾斗篷浸透上了血迹快速蹲下身,握起青木言瘦削手腕,那只失去了生命力的手软若无骨地垂落在半空,从指尖滴落血珠。
那里的铃铛在果戈里堪称急切的动作下再次发出轻响。
果戈里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因为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空间波动,此刻所处的也应该是现实。
他用异能取出了铃铛里的东西,那里面并不是铃心,而是一颗很小的石子。
“真是的……”果戈里嘟囔着起身,“差点被你吓一跳,小青木。”
躺在血泊里的少年安静无比,脖子上戴着的那只雾霾蓝色饰品从衣服里滑落在地上沾染上猩红,雪白的衣物变得赤红一片,像是躺在炽热靡丽的花海里陷入沉睡一样。
指尖的打火机燃烧着火光被丢出,青木言这所住处大部分装潢都是木质和布质,因此很容易燃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果戈里仍旧使用了汽油。
火光落地一瞬间高涨,橙青色的火光进化出炽热的金红,顷刻间开始肆意燃烧一切。
果戈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仍旧躺在血泊中的模样,火光把对方苍白的脸颊照亮,那只雾霾蓝色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
血泊倒映出火光,像是在燃烧的玫瑰花海。
忽然想到了什么,果戈里用异能一瞬间传送出房间落到了院子里。
在那道雪白身影用异能消失在房间的那一刻,一只紫黑色的蝴蝶悠悠地落在青木言身上,像是从穿透了火焰而来,带着划过生死界限的神秘。
那所富有童话气息的屋子自二楼窗口处冒出明艳灼热的赤红火光,裹挟着滚滚浓烟一同飞往刚破晓的天际。
晚来一步的太宰治站在院子门口,眉头微皱,没等他对手下下达灭火的命令,一道雪白沾染着猩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是一个银发少年,穿着类似于礼服一样的夸张装束,带着优雅与说不出的荒诞,对方脸上沾染着些许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