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对面的人突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动作很快,面色凝重,像是被什么事给惊到了。
余年不解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突然发什么疯。
白舟年一手举着叉子,一只手里捏着手机,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他刚刚应该在看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竟然紧张成这个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余年问。
白舟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那种仿佛要把他穿透的眼神看得余年心里一阵发毛,皮肤上的那些红疹子仿佛突然之间变得更痒了。
这是突然不想装好人了?余年心里疑惑,眼神无意间扫过白舟年握着叉子的手时,更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不会是想把他一叉封喉了吧!再往那满院子的花地下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这下真的要和覃斯越说拜拜了!
还有老头和年婉婉,早上只给老头打了电话,给年婉婉没打,知道了肯定要念叨!有点后悔,都怪那只害我过敏的猫猫。
怎么办?虽然离开覃斯越是很难过,但也还没想过要把命给交代了
。。。。。。
“余年!”
白舟年的声音将他从胡乱猜测的幻想中拉了回来,余年面露惊恐地看着他翕动的嘴唇,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生怕他突然换上什么诡异的笑容,就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一样。
虽然怕怕的,但他还是盯着白舟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对什么东西过敏?”白舟年略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把话问出来,说完之后他又解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过敏源是什么,你知道吗?”
还好还好!好像不是要害我。余年松了一口气。
不过到底对什么东西过敏,余年还真不清楚,他没去医院查过,因为以往没这么严重过,只是春夏的时候皮肤会略微有点痒,但也完全在可忽略的范围内。那么点不适,大大咧咧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季节变化引起的,谁叫他的皮肤天生就细嫩呢。
他摇摇头,一脸茫然无知。
听到他的话,白舟年却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他重新坐下来,手里的叉子随意放在盘子上,但手机还紧紧地抓在手里。余年还在盯着他看,他总感觉白舟年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余年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走过去将开着的窗户一一给关上了,然后又回到餐桌边,对愈发困惑的余年说道,“先吃饭吧。”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但余年心底的疑惑却更深了。
“真没什么事吗?”余年没忍住朝他一直握着的手机看了一眼问。
以余年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他手机上的内容,但白舟年竟然下意识地把手往怀里缩了一下。
“没事,快吃吧。”白舟年笑着说。
他的眼里始终漾着笑意,表情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了,仿佛刚才突然站起来只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刺激了一下,比如鬼上身之类的。
莫名其妙!
余年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好奇心,真就依言继续吃面。
他吃饭的时候一向斯文,面条一根一根卷在叉子上,吃得相当专注,因此也就错过了白舟年盯着他时若有所思的所有表情。
午饭过后,余年身上的红痒没有缓解,反倒好像比早上那会更严重了些,喷嚏一直打个不停。他的皮肤本就白皙嫩滑,红疹在身上看起来格外明显,被挠过的地方无一例外爬满了一道道凸起的粗犷纹路,看着很是瘆人,整个人也被这东西折磨成了一个小可怜。
白舟年给他用沾过冰水的干净毛巾细细擦了一遍胳膊,又把医生给的药膏细心涂抹了一遍,但基本没啥用,余年还是痒的难受,总忍不住想挠一挠。而且后背肚子到处都痒,那些藏在衣服里隐秘的地方只能干挨着,不能当着白舟年的面抓。
看他实在难受,白舟年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余年有些犹豫,因为现在外面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都能想象来一出去就被汗水包裹着的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难受。但这里是白舟年的地盘,他要赶人的话,他还真就只有乖乖离开的份。
白舟年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便也没立刻坚持要走。他倚在二楼的木窗边,隔着玻璃窗看着满院子开得正盛的鲜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年给这安静的气氛弄得有些昏昏欲睡,他强撑着眼皮看了一眼立在窗前的白舟年,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午饭后的倦意,靠着沙发上的软垫睡了过去。
浅浅的睡眠中,余年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有覃斯越,也有白舟年,那些远去的画面像梦又像现实,一时分辨不清。
后来,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柔柔的,像鸟儿的羽毛一般划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他的唇上不动了。
余年动了动眼睑,突然睁开眼睛。
墙边的空调扇发着规律的细小的嗡鸣声,地毯上落下的细碎阳光随着窗外的浓密枝丫一起晃动,房子里的一切跟他闭上眼睛前一模一样,除了白舟年。
白舟年已经不在窗边了,而是弓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面上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紧张,拿起蒲扇的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刻意,就好像他在他短暂浅眠的间隙里做了什么亏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