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切都在冥冥中安排着。
“嗯?惊秋,你也在这儿啊。”在齐豫山的车站,楚惊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
他原本应该是在京州和邵泽一起出发的,但邵泽家里有事情要提前出发,他抵达齐豫山的日子刚好是葬礼举办的第七天。
传说在头七的时候,死后的灵魂会在这个时间再次回来看望自己的亲人,在今晚,谭仁的遗体就要被送去火化了,刚好头七是送入殿里的日子。
“陈浮?”
楚惊秋闻言,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一段日子不见,陈浮似乎瘦削了一大圈。
“我哥病情加重,在医院治疗,只能我来去参加葬礼了。”陈浮苦笑了几声,但他的面容里面似乎没有听见哥哥病情加重而显露出的悲痛。
“你是不是胖了?”他一愣,看着穿着宽厚衣服的楚惊秋,楚惊秋穿着短款的棉服,白色的T恤从棉服下露出来,穿着修身的裤子,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活脱脱一个青春靓丽的男大学生,但他的肚子似乎微微隆起,被棉服盖住。
“你也这么说,这么明显吗?”
“嗯,你去过医院了吗。”陈浮轻蹙着眉头,毛茸茸的卷发轻微的晃动。
“……我家里人来照顾我了。”
楚惊秋这话不假。
他面前浮现了在他身体极度不舒服那天,段衍来到了家里。
……
“呕——”
楚惊秋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下了床,冲进厕所,他立马打开了水龙头,既便水龙头的水流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砸在白色的瓷砖上,飞溅在楚惊秋的脸上,还是遮盖不住楚惊秋的呕吐声。
他趴在洗漱台上,双手抵在洗漱台的边缘,俯下身子,止不住的干呕着,他感到自己似乎都要把胆汁给吐了出来,吐得浑身无力,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楚惊秋吐完,翻腾的腹部终于是好受了一些,他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腿脚酸软无力,一抬头就天旋地转,手一滑,没有抓住洗漱台的边缘,水流飞溅到地板上,很滑,眼看整个人就要倒下去,楚惊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想象的疼痛没有到来,他整个人落入了一个萦绕着好闻味道的怀抱。
楚惊秋忍不住往那怀抱靠近了些,贪婪的嗅着那味道,一个月前他的心中就似乎空缺了一块的地方,在此刻被尽数填满。
干瘪的细胞如同注入了水一般重新变得鲜活过来,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发现那鲜红色的印记和四肢上似乎被圈圈缠绕的红痕后,身子倒是在晚上辗转反侧,频频失眠。
“我不在,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段衍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从楚惊秋的头上传来。
楚惊秋微微瞪大了眼睛,头‘唰’的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面前看到的段衍是自己的错觉,但段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微凉的肌肤上,那双修长的手环抱着他的腰,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揉捏着。
“你,你怎么……”楚惊秋张大嘴巴,缓了许久,喉咙里才勉强蹦出几个字节。
话音刚落,他就被段衍抱了起来。
段衍的手穿过他的腿窝,另外一只手抱着他的肩,公主抱的姿势将他稳稳抱住,楚惊秋心一慌,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膛处,耳边传来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体温似乎要沿着肌肤的脉络攀沿而上,穿过层层的血肉的,抵达他的灵魂的深处。
“冰箱里就几个鸡蛋,桌上几桶泡面,自己的衣服散落在沙发上,入冬了,你还是只盖着单薄的被子。”段衍把楚惊秋放到床上,动作轻柔的仿佛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不敢用力半分,他捏了捏楚惊秋还呆滞的脸,语气不善道:“没了我,你就这么照顾你自己?”
“我……”楚惊秋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之前会买很多日常用品,每日去想做什么营养餐,家里该买什么家具等等之类的,都是因为段衍再家里,他想要去照顾段衍,给段衍最好的。
段衍住在老宅后,他一个人搬到了空荡荡的房子,既便条件比山州好了太多太多,但他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劲儿,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他开始把自己放入去和陈浮相处,去学习,去采风,去做以前想做但是做不了的事情。
但——
他很快发现,没有了意思,非常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