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不用去上晚课,但新来的刘瑜还需要,她想着刘瑜不熟悉兰澄寺环境,便把师妹送到门口,再挥手道别:“师妹,你进去吧,师姐我回去温书了。”
“啊?师姐,你不上晚课吗?”刘瑜不舍地看着李瑶。
“我晚间不上晚课,要回去读书,你且先进去吧。”李瑶又想起师妹怕生的性格,以为他担心诸位师姐不好相与,又温声安抚道:“容师妹别担心,师姐们人都很好,晚课主要是诵经、礼拜、回向,你跟随她们,很快便会适应。”
“好,那师姐晚课结束我再回去找你!”刘瑜跟李瑶道别,在她温柔的注视下走进禅堂。
李瑶见师妹入内,又找与自己关系颇好的赵师姐,拜托她晚课时对刘瑜多加关照,得到对方的应承,李瑶这才安心回去。
回去后,李瑶先是给刘瑜默了一篇《清心咒》以及其他几篇佛经,准备等他晚课结束拿给他,然后才拿起书册继续诵读。
读到不甚明白地方她便在旁做下批注,抄在本子上,一遍一遍诵读体悟其意,会了便画个花,表示理解,仍不解便画个圈,提示自己这个问题尚未解决。
李瑶的本子上圈极少,几乎都是花,若是满面都是花,她便会在不影响温习的情况下,用毛笔勾勒出细细粗粗的枝条,宛若梅树,那是知识开出的花朵,泛着墨香。
再说刘瑜,他走进禅堂后,与主持师太说了两句,便绕到后方出去了,女子身姿高挑,远远望去步伐稳健不似女子婀娜,若有人见到,便会惊讶,寺中尼姑竟深夜独自一人走出兰澄寺。
刘瑜一路上山,最后在山顶的亭子停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口哨,放在嘴边,吹了三声。
很快,黑暗里走来一个身影,此人悄无声息,从黑暗里来,又隐进黑暗。
“母妃近日可好?”
“回殿下,娘娘甚好,一日三餐照常饮用,夜间也不再梦魇,只是仍提不起精神劲,每日用完膳便望着南方出神,前日陛下来探望,娘娘称病不见,陛下败兴而归,怕是难再来了。”暗一答。
“果然,我不在,母妃的状态便会好上许多。”刘瑜自嘲地笑了笑,又问:“南边如何?”
“回殿下,南方多瘴气,属下已安排大夫配药,各位夫人小姐一切安好,只有表小姐,她……”
“表姐她怎么了?”
“她留下一封信,便偷偷离开了。信上说她要入伍替容家替父兄报仇。”
“什么?你们找到表姐没?”
“表小姐一路北上,到幽州地界便失踪,失踪前她让我们给您带句话,‘殿下多保重,容家的仇,雁菡自己报!’表小姐她还是放不下!”
刘瑜闭了闭眼,心里无半分惊讶,他早该料到的,容家无懦夫,特别是他这从小随军武艺高强性格悍勇的表姐:“暗一,表姐意外离世,本宫深感痛心,请舅母和诸位表姐节哀,你去安排。”
“是!”暗一领命,他已然明白殿下是要为表小姐从军扫平障碍,但军中他们目前插不进人手,只能看表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江南如何?”
“一切按殿下的计划顺利进行。”暗一答,他隐与暗处等候许久未闻其他问题,忍不住抬头朝殿下望去,尼姑打扮的殿下神情孤寂,望着月亮出神,暗一不禁有些心疼。
两位殿下,皆是他看着长大,如今只剩下一位,他这个做暗卫的心里也不好受,只希望活着的人能早日走出丧亲之痛。
如今有仇恨撑着殿下和娘娘也好,不然若是这点念想都无,怕是殿下和娘娘也凶多吉少。
“退下吧,下月月底再来汇报。”
“是!”
暗一离去后,刘瑜又站在亭子里望了会儿天上的月亮,今日是个满月,只可惜妹妹、外祖和舅舅们看不见了。
“钰儿,你和外祖舅舅们在下面相见了吗?你们现在过得可好?皇兄和母妃在上面过得一点都不好。等报完仇,皇兄便去陪你们。”刘瑜笑了笑,满目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