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斋月,李瑶、刘瑜、赵师姐、王师姐等一行十人,前往橙县隔壁的橘县布施,她们选在西北角的流民窟,因近些年朝廷安定,并无战乱,流民并不多,所以布施也较为顺利。
两位师姐搭棚子,两位师姐熬粥,两位师姐揉面做馒头。
赵师姐和王师姐略懂医术则支起摊子义诊,为看不起病的百姓免费看病。
李瑶和刘瑜因年纪小则在一旁打下手跟随王师姐熬药,安排患病的百姓排队看病。
第一个病人是年近三十的男子,身姿佝偻,手指关节粗大变形,一看便是常年做体力活。
“手搁在桌上。”赵筠用热水洗净双手,温热的手指放在病人的手腕处,闭眼感受脉象。
“脉象浮紧,紧张有力,气血向外。”赵筠又起身,用手背触碰病人头部,“额头灼热,最近可有食欲减退、头痛乏力之相?”
“有,还有些腹痛。”
“当是感染了伤寒。”赵筠做出诊断,“我们会在这义诊十日,你每日这个时辰前来拿药,。”
“谢谢兰澄寺师太,谢谢师太!我那孩儿也是这个症状,每日难受得不行,可否把药多给小人带些回去。”
赵筠摇头拒绝:“我需见到病人才可下诊断,对症下药,不可胡乱吃药,不然会吃死人的。”
“好的,谢师太,小人这就去把孩子带过来。”男人朝赵筠鞠躬,感谢她的诊治。
赵筠早就对此见怪不怪,挥了挥手,让下一个病人上前。
一连看了十多个,皆是伤寒,锅里熬得药都有些不够,李瑶和刘瑜便从之前采买的包裹里拿出一些,称重熬药,热得满头是汗。
刘瑜见状让李瑶歇息一下,他来盯着就行,李瑶摇头拒绝,用袖子擦了擦汗,继续守着,算好时辰往里添药。
傍晚时分,太阳慢慢沉了下去,前来看病的病人却越来越多,赵筠也不忍他们白跑一趟,一直坐诊到戌时,才全部看完。
李瑶和刘瑜搬着熬药的炉子和师姐们一起往客栈走。
这次施斋月,她并未提前告知家里,免得家中为她担心。她准备等一切结束,再请假几日回橙县看看母亲兄长幼妹,然后再去看望师父。
太久未见也不知师父可好。
“李瑶、刘瑜你们二人一间,我和王师姐一间,快些休息,明日还要出诊。”赵筠安排完,便和王师姐径自离开。
徒留李瑶和刘瑜在原地。
李瑶不甚在意笑了笑,手臂一伸搭在师妹肩上:“走吧,师妹!”
“啊?”刘瑜被李瑶搭着肩往前走,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这不行,他是男子怎能和师姐同住,这不是占师姐的便宜吗?
刘瑜看着李瑶温柔清秀的侧脸,嘴巴开了又合,几次想开口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但这事关性命,又实在不能说。
他只能在心中酝酿着,不停想着找什么借口拒绝。
客房很快便到,李瑶推开门,径直入内,端坐在椅子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关门的刘瑜。
刘瑜心里一惊,刚想好的借口便忘了,他暗忖莫不是师姐已经看穿他的伪装,只等着他自己坦诚,刘瑜斟酌用词,试探开口:“师姐,这是何意?”
“师妹,忘了?”李瑶挑了挑眉,眼神狡黠道:“师妹,师姐说过跟我读书,师姐可是很严格的。昨日给你的《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可随身带着?”
“啊?哦!带了。”刘瑜听李瑶提起书,这才松了一口气,找出下山带的行囊,从里面拿出包裹严实的《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好,把书翻开,你自己先读一下《卧薪尝胆》这篇,有什么不懂的便问我。”李瑶交代完,便自己拿起了另一册书读。
刘瑜坐在李瑶对面,想起等会儿要跟师姐同塌而眠,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看手里的书。
“怎么了?”李瑶见他时不时看向自己,抬头问他。
“师姐,我睡相不好,等会儿我还是睡地上吧。”刘瑜不敢看李瑶,只埋头看书,踌躇半天才把话说出来。
“顾忌这个呢?师姐我知道你不愿和人同床共枕,师姐也不强求,但师姐比你大自然是师姐睡地上,哪有让师妹睡的道理。”
“不不不……怎么能让师姐睡地上,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自然是我睡地上。”刘瑜推拒。
“师妹,《卧薪尝胆》讲了个什么故事?”
“啊?”刘瑜不知怎么又绕到书上去了,他虽拿着书,却是半分没有看进去,“额,讲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打败,然后睡柴草,尝苦胆,最后打败吴国,成为一代春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