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事情会不会越演越烈,闹到最后家宅不宁,她则是一点儿都不关心。
她怕盈月说漏嘴了,也没敢多提及,只让盈月过来帮忙卸了身上的装饰。她伸手将墨玉佩递过去,盈月没有防备。
两个人的手岔开了一点距离,玉佩便直接砸落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响,然后四分五裂飞溅开来。
而在碎片当中,静静躺着一张白纸。
这样突然的变故倒是闹得虞念清有些措手不及。
她将那张纸捡起,简单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没有一个字。而且这种纸张很奇怪,不像是府衙里书写公文的纸张,倒是有些像是从私人作坊里生产出又被积压了很久,上面有些泛黄。
盈月都被吓得呆住了,“姑娘……”
“没事,你先下去。”她表情严肃慎重,“出去之后,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莫要此事同别人提及,任何人都不要。”
盈月猜到此事干系重大,慎重点了点之后,就直接出去将屋子留给自家姑娘。
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虞念清才用手帕将玉佩的碎片包起来,放在烛台下面仔细察看。这块墨玉佩不止经过一个人的手,每个人包括她都仔细看过,没有看出玉佩有任何的裂纹。
她父亲应当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才将这块纸夹了进去,只是这张纸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值得这么费劲心思隐藏起来?
她小心翼翼捏着纸张的边缘,放在烛火下面察看,很难看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将这块还没有巴掌大的纸张夹进一本书当中。
突然多了一条线索,她心绪复杂,极难入睡。等第二日醒来没有多久,便主动去如意坊找梁知舟。
梁知舟得到消息之后应当是特意赶回来的,身上还有一种檀香味,应当是在佛寺之类的地方过了一夜。他看见女子已经在等着,目光顿了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晚我不小心摔碎了玉佩。”在寻找她父亲下落这件事情,她和梁知舟的立场是一致的,这时候就没有隐瞒,“那天我不小心摔碎了玉佩,结果发现中间夹着一片白纸。”
她从桌子上的书中将白纸取了出来,递过去,“我觉得我父亲用这种隐蔽的法子将这张纸藏起来,上面应该有极为重要的线索。但是我已经仔细看过了,看不出什么,所以想要过来问问你。”
梁知舟将纸张接了过来。他先是摸了摸纸张的厚度,见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将纸张对着窗户那边借助光亮看了看。
他眉心微微蹙起,像是都在思考着什么,而后让外面守着的董管事拿来女子用的眉粉和一支干净的毛笔。
东西很快就被送过来,他手执起毛笔沾取眉粉之后,直接对着纸张涂上去。
虞念清看见他的动作之后,不由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观看。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等到眉粉被用的次数越来越多,纸张上就出现了一枚铜钱的式样。其实说是铜钱也不完全是,只是样子和大小有点像,都是外圆内方。不过照理说,铜钱的两面都有花纹,如果将样子都拓下来,纸张上也应该有同样的花纹才是。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凑近一点,看看是不是因为花纹比较浅,她没有看清楚。
这么突然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拉进。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白纸之上,自然就没注意到一缕垂落的头发拂过男人的耳边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天,春衫都不厚重,梁知舟能够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浅淡香气,一瞬间执着笔杆的手就攥紧。
他略略偏过头,看见女子泛着精致的下颌,再往旁边就是纤细莹白的脖颈。
她今日出门时戴了耳坠,耳坠下端的浅粉色芙蓉花式样的珠子就停在那片莹白之上一晃一晃,在阳光之下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将那珠子拨开,然后再好好看个真切。
他装作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视线,拿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泛着白色。
虞念清倒是没有注意,确定没有从上面看到花纹之后,连忙让人拿来一枚铜钱,对着上面的印记比划了一下,结果印记要比铜钱稍微小一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能是其他东西?
梁知舟稍微往后靠了靠,端起桌子上已经快要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躁意,才开口,“说不定就是铜钱。”
她心里觉得也像是,可越发疑惑起来。之前因为上下疏通关系,她对幽州也有些了解,知道幽州本地穷苦,幽州官员最大的政绩都是靠着境内的一座银矿。
幽州的银矿十有八九有问题,可这和铜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父亲会传出一张有铜钱印记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