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默默地关上了门。那沉默的孩子没有神采的眼,最终消失在纸门后。“阿缘大人一直就住在那里。”住在那三叠大小的,出入口是个只供攀爬而出的小门或是杂物房的门的房间里,离他的兄长那么近,可对方从未察觉到过他的存在。“那为何要带着我从那里进?”阿严一下间没想明白。然而他对上侍女江微垂的双眼,里面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花,他突然意识到了。(看吧,与你一同出生的弟弟的存在,竟被人当作垃圾一样藏在杂物房里面。)阿严突然有点喘不过气。他只觉得对方好可怜。就连他养的小狗也有一个面向大家都窝,每日见的人比他还多。阿江动了动。她伸出手臂,前身伏地。“阿严大人,请不要忘记您的胞弟。”如同恳求般的,侍女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阿严有些坐立难安。他被一个侍女拜托了。他被一个侍女拜托不要忘记自己的弟弟。“……那是当然。”他想着,他可是一个哥哥。作为哥哥,怎么能不看着弟弟呢?……逐渐开始关注起弟弟(阿缘)的存在来。阿严发现,对方并不是没有踪迹的。每天早上,那小房间里便是空的。有一天阿严摸了个空跑回来,刚好看见不说话的弟弟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到母亲房间里请安了。阿严的母亲,继国家的夫人,她的名字叫作紫夜。写作紫色的夜晚的紫夜。阿严远远地看见,走出房间的母亲的左侧,黏着他比小猫咪还要可怜的弟弟。后来的好几次里,阿严都看到了对方。而每一次阿缘都与母亲一起出现,都像是没有右半身一样黏在母亲的左半身。仿佛离开了母亲就不行了一样。阿严稍微有一点厌弃这样的对方。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离开了母亲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弟弟,让他无法感受到生气。……阿严渐渐地去找对方玩了。不会说话,似乎也听不见的弟弟永远都没有表情。阿严为何能够忍住永远一个人讲话的寂寞呢?他想不到。如果真的有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是一同出生的,相貌别无二致的亲兄弟。七岁的时候,阿严给对方削了一只笛子。笛子很粗糙,上面有三个按孔和一个半月型的气孔。阿严并不擅长于这种东西,所以他的手法很差劲,削出来的东西也只是有“笛子”这个形状而已。阿严是打开那道窄小的门,把笛子塞进去的。对方捧着那笛子,抬头的时候眼神很亮,有一点瘆人。他大概有点高兴吧……阿严无法断定。至于为什么削笛子,是因为他不能把自己的玩具送给阿缘。至于他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弟弟,是因为兄弟俩的父亲格外讨厌出生时脸上便长着奇怪花纹,现在也没有用的弟弟。一旦送出自己的东西就会被父亲发现。一旦被父亲发现就会招来祸患。于是阿严花了一个晚上,用小刀给对方削了一支丑丑的笛子。他的指节上有一道口子,是削笛子的时候割到的。阿严觉得对方似乎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有的时候阿严会想,这个弟弟的心简直是石头做的。然后那个晚上,对方从小房间里给他递了一盒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药膏。阿严想,也不是一直都很无情。后来,小房间里就会传来呜呜呜的笛声了。那是个很坏的笛子,吹出来的声音自然也好看听不到哪里去。阿缘也没有学过怎么吹笛子,所以那调子也没有什么乐感。后来,也没过几天把,阿严从那模糊的笛声里,听见了摇篮曲的调子。母亲所唱的那首摇篮曲。关于月亮的……兄弟的……家人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那首曲子了。身为育士的本能蠢蠢欲动。鳞泷左近次说:“光是有速度也是不行的……看你的臂力能砍的断鬼的脖颈,相必也不缺力度。”有些人天生力量小,诸如女性,诸如小孩。当这些人面对鬼,他们就算拥有日轮刀,也无法砍断鬼那肌肉坚韧的脖颈。但人不愧是最聪明的动物。他们学习,他们进步。无法砍断规定脖颈的人创造了其他的方法来杀鬼,比如说用陷阱,比如说用毒。众所周知,鬼害怕三样东西。一是太阳,而是日轮刀,三是紫藤花。虽然可以通过增加脖颈的密度来抵抗日轮刀,但太阳与紫藤花是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