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当然是没有。但有些人一定要究其根本。不过幸好的是,日轮不是这样的人。「歌」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子,和他的红发红眼完全不一样。陌生的模样。陌生的他。陌生的世界。屋子里的米缸里还有几勺米,灶台边上堆着干燥的柴。水缸。捆在门口的还可以算是新鲜的,大概是今早采的野菜。日轮擦了锅子,往锅里放了米和野菜,在灶台里面塞进柴火。火石打了好几下,才有火星迸溅出来。火焰从一簇小火苗开始长起,随后长成了一片在火膛里面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夜晚的确很冷,但在这团火面前,已经什么都不冷了。外面还在下雨。已经下了半天多了。日轮就着难吃的野菜煮米饭(没有一点点油),边吃边哭。他很怕疼,也很怕其他事情。在没有人的地方,他就是个爱哭鬼。等到吃完饭,他在屋子里面四处逛了一圈。但是屋子太小了,就算是连上院子也太小了。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最后,他抱着被子,回到了他醒来的那个地方。日轮把自己挤进「父亲」与「母亲」中间那块属于「歌」的地方。“晚安,歌的爸爸妈妈。等到不下雨了,我就去把你们埋葬。”说完之后,他闭上眼,希望靠一整个深沉的黑夜来抑制住自己的饥饿。咕……咕咕……咕咕咕!门外响起了尖锐的叫声。日轮猛地坐起,下意识去摸自己被子里侧的煚明明斩。可是他却摸了个空。他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在那里了。啄门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环顾四周之后,日轮只好拿了一把斧头。斧头的斧柄被他紧紧握在手中,而他这个人,悄悄地挪到了门后。脆弱的木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一个怪异的身影带着水汽冲了进来。“咕咕咕——”“咕咕咕——!!”“有没有大人?!”黑暗当中,日轮看见一双发亮的红眼睛。“有没有大人来帮一帮这个小孩子?!”一点青蓝色的光芒逐渐膨胀,最后照亮了屋子。来人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已经死去了的中年男女,和,藏在门后面的小女孩。谁——?日轮的记忆开始混乱了。闯入他“家”的人,不是人,不是鬼。是一只鸟。圆圆的小鸟头,翅膀却很大。它的翅膀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把某些东西笼在怀中。“你、你好——”鸟——姑获鸟小声地说道。她黑色的小小的头晃来晃去,与它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记忆它——)大脑深处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东西。好像、好像他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家伙。「你,能不能过来把这孩子带走?」「我不能动。」「一旦我动弹,被我压制的鬼就会暴起。」「拜托,把这孩子带走吧。」熟悉的声音……婴儿时期的记忆刺-激了日轮的大脑。「你是谁?」紫藤郁里颤颤巍巍的声音。「我是姑获鸟。」另一方这样回答了。日轮放下了手里的斧子,他看着姑获鸟,喊道:“姑获鸟。”“咦咦咦你知道我吗好神奇不,不是,能救救这个孩子吗?我在山路上捡到了他,他好像快不行了。”姑获鸟小声又连续地说了一大串话,他人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串碎碎的鸟叫。(不是他遇见的姑获鸟……)日轮从姑获鸟的翅膀当中看见了那个小男孩苍白的脸。“我去烧热水!”他连鞋都没穿,就哒哒哒跑去水缸那里舀了好几捧水倒到锅子里面去。重新生火。等待水热的那一刻。“他怎么了?”在往灶台里面塞了足够的柴,也留下足够的空隙来使烟气能够自由流动后,日轮回到姑获鸟身边,询问道。姑获鸟把孩子摊放在盖了一层布的地上。“不知道……遇见的时候它已经昏倒了。”年龄不是很大的妖怪开始叭叭叭地讲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路上遇见了青行灯,她说这边有人家我就过来了。是饿坏了吗?还是说冷到了?”日轮也不知道。但是他在烧水的时候,同时架了一个小铁器,往里面装上了一些水和米。……水热了。日轮把湿热的手巾拧干了,帮对方擦已经变得冰冰凉的身体。因为他的衣服已经坏掉了,所以他只好从箱子里面扯出一件更小的、属于「歌」的衣服来。虽然很对不起人家让人家穿女孩子的衣服……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