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叔我心里叹了口气,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闷油瓶,现在睡我隔壁的也就是他,这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黄皮子肯定是干不过他。胖子还在拿着手电往里面照,家里的手电射程不远,但也有个五六米,这一照进去还看不到头。见我半晌没动又问我下不下去,我也没主意,主要这黄皮子太邪乎了,当下就闷油瓶拿着把刀算是有武器,胖子扛着的是我们家的锄头。我就更尴尬了,手里握着的是院子里种花用的铲子,挥起来打人倒也算是武器,就是不知道对上那黄皮子够不够看。闷油瓶想了一下,说他一个人下去。黄皮子很记仇,现在也不是说它吃了我们几只鸡的问题,它被伤到了以后肯定会加倍还回来,这只又壮牙又跟矬子似的,指不定以后目标就不是鸡了,不解决了人都不能睡个安稳觉。我一听他要一个人进去,让我和胖子等外面,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回忆,条件反射地就反对。我比了比洞口的大小,又估计了一下面积。这看起来是谁家祖坟,下面没甬道应该就一个墓室,但估计还是有个小房间这么大,我应该也能跟着一起下去。我就说我和他下去,胖子在外面接应,免得卡在洞里了。胖子一听又不乐意了,直嚷嚷那他起码要对自家的鸡负责,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下去。闷油瓶打头,胖子殿后,我被夹在中间,三人就往里爬。胖子一边爬就一边呸,说土道里一股子野兽骚味,混着满地的血,恶心得他要命,这时闻不到反而有好处了。不过好在这通道不怎么长,很快就爬到了头。胖子进来得还算顺利,就是在出口处卡了一下,我只能又回去用力把他给拽出来。闷油瓶这时已经走到了墓室里,开始打起手电四处看,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土坟,墓室也就二十来平,中间摆着一口红木棺材,保存得倒比较完好。胖子进来后就又习惯性地东摸西看,我让他正经点,胖子一拍头就说:“对不住对不住,职业习惯。”而这墓室就这么一丁点大,一圈看完也没发现那黄皮子的影子,血也是滴到了出口就没了。胖子说会不会是从别的洞口跑了,但也没发现有其他出口。我走到了角落,看到那边堆着一堆骨头,有鸡的有兔子的,但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还混着些什么,不由就皱起了眉。这么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通,也就剩中间那口棺材了。我看了胖子一眼,马上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试探性地说道:“那起一个?”眼下也没别的可以找了,三人一合计,认为可以开一下。好在这棺材封得不严实,我那铲子质量还蛮好,胖子撬的时候精神十足,愣是使成了撬棍,最后他哼哧哼哧忙活了一阵,还真就起开了。我看他那兴奋劲儿,提醒他一会别多手多脚拿人家老乡的东西,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从良了。三人又一齐使劲儿,把棺材盖抬了下来。这一抬我就觉得那黄大仙肯定不在里面了,这红木棺材死沉死沉,黄大仙还能自己进去了再盖好盖子?一打开胖子就迫不及待地伸着头往里面看,按理说这乡下人家是没什么陪葬品的,但跟着胖子的手电光一看,我就愣了。“……我的个乖乖。”半晌,胖子冒出了一句,我听到他很用力地吞了下口水。胖子的手电光照得棺材里面一阵反光,各种金银首饰陪葬瓷器堆在里面。棺材的主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其间,穿着一身白色的寿衣,脸上盖着一块布。这下胖子也不管什么黄大仙了,只顾着直勾勾盯着那些东西看:“这边老乡都这么有钱吗,什么都往里面堆。”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土坟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但这些东西的成色却好像很新。我又看了一眼那具被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脸的尸体,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这时胖子已经半个身体都探进去看了,闷油瓶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一下子揪住了胖子的衣领把他扯了出来。在闷油瓶有了动作的一瞬间,棺材里发出了一阵响动,只见一张毛乎乎的脸飞快探了出来,张开大嘴就朝着胖子咬去。胖子被闷油瓶扯得一个趔趄,粘着口水的牙就从他鼻子前滑了过去。那东西见一下子没咬到,唰的一下就从棺材里窜了出来,一转头又朝着我扑过来。我一个弯腰躲了过去,再回头扫向那东西时背上的寒毛都炸了起来。都说黄皮子邪乎,但眼前这只竟是裹着件人的寿衣,刚刚还装模作样一声不吭地躺在里面装尸体。此时见一下子扑空了,它又直立着身体朝着我龇牙咧嘴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