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力气仿佛被抽取而空,软了手脚,反复呢喃着,又惨然一笑,他拨开了男生的胳膊,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出门卫室,又啪叽一声,摔倒在水滩中。
雨后的脏水溅了一身。
俊秀的面容沾了泥与腐叶,如同发霉的瓷。
他伸着手指,试图抓着什么,最终无力垂落。
沈橙高烧昏迷过去。
而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熊家父母守在身边。
“醒了?!”
熊母喜出望外,抓着他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粥好不好?”
沈橙的脸庞毫无血色,嘴唇苍白,边角裂开,隐有血丝。
颓废得不成样子。
他的目光很空,空到承载不了任何有重量的情绪。
“……走了?”
他吐出两个字。
“什、什么走了?”
沈橙转过头,呆滞看着窗外,又缓缓闭上了眼。
他不再出声。
锥心的疼从腹部传到尾脊骨,一点点剥离他纤细敏感的神经。
好疼。
但对她来说,送他去医院已经就仁至义尽了吧,又怎么会管他饿不饿疼不疼。他在门卫室守了一整晚,值班人员说,五楼倒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她住的地方,那灯,从凌晨一点亮到了三点,他就撑着那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每一秒,每一分,都是煎熬,都是刀刃。
两个小时他们在干什么?
单是想一下细节,他就烦躁得想要抓狂。
直到沈橙看到一个男生走出阳台,黑发,赤着胸膛,身体是她喜欢的性感有力,张扬着蓬勃的荷尔蒙。
男生轻车熟路滑动着打火机,慵懒不羁咬着烟。
他就在高楼之下,烟雾缭绕,面容模糊。
以胜利者的姿态,目光轻蔑俯视着高楼之下的输家。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无法翻身。
周一,沈橙高烧退了,出院修养,父母向学校请了假。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出门买东西。
熊母试图跟他搭话,缓和气氛,但对方一言不发从她身边经过,表情冷漠,宛如行尸走肉,欠缺正常人类情绪。
沈橙用酒精跟烟起了一座坟。
而他,就直挺挺躺在棺材中间,不见天日,不听人言,完全地,彻底地,封住他五感。
他以为这样就能好过。
“咚咚咚——”
熊父抬手敲门。
“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失个恋你还当世界末日吗!”
沈橙没应。
在熊母的担忧目光下,熊父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一股混着酒味的烟气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呛得人喉咙发痒。窗户的帘子紧紧闭着,主人不肯让它透出一缕明亮的光,而桌上、床上、地上,随处是乱放的酒瓶和烟头,倒着酒液,堆积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