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大姐姐本领过人,我跟哥哥可不敢打扰。”梁淑仪临了不忘损她,趁机拽了周双白的袖子要走,瞧着那手将人拽走,他这次居然也没拂开,梁淑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点酸酸的,说不上来,只当是尝试讨好周双白却出师不利的失落罢。不过也没关系,周双白性子最是深沉,又哪里是那样容易讨好的,她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了。覃啸阳跑上来迎她,她也恍恍惚惚地,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听得覃啸阳咋咋唬唬和她寒暄,也慢了半拍,只不时点头应喝着。片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覃啸阳目光真挚地瞧着她,好像上次跟倪若姐姐来过那一趟后,真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似的,梁淑甯感念他的单纯,友好地冲他笑笑。覃啸阳一方面也确实有些心疼小姑娘的身世,这会儿瞧她至少不像先前那么冷冰冰的,一时激动地又跟她扯东扯西的,梁淑甯却提不起什么心思。“哥哥,你瞧他们不害臊的样子。”梁淑仪恨恨地转脸,去看后头慢悠悠走着的俩人,忍不住跟周双白嚼起舌根。周双白状似无意地朝后瞥了一眼,两个人一递一声有说有笑的,倒是一副竹马青梅的好画卷,只是月匈中那股憋闷顿添一层,一把拂开梁淑仪拽他袖子的手,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反常,语气毫无起伏地,“二姑娘慎言。”周双白长腿一迈,便将梁淑仪留了在原处,亏得她每日去都等他一同进学,现下只气得跺起脚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浮图、5640479、l、bleuazur、atforryujisato?、落叶的留评,感谢编给的~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6404791个atforryujisato?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年挨到尾巴这会儿,家学课程便也松了些,一来吕鼐先生授课向来是采取先紧后松的策略,前期严厉将底子攒牢,到了后期便能给足学生们理解沉淀的时间,二来年尾空出些时间让学生们或请教之前未弄懂的地方,或是温习下一年即将所学,三来年尾的节庆日多,也想让大家稍微从学业的重压下轻解出来。可来年开春呢,再复课时却要先进行小试,后几名的学子便直接剔除出去,不得不说这招着实阴损,这节日一个连一个,等来年谁肚子里还剩去年的存货?吕先生却说了,这是为了契合春闱的时间,提前给大家一点身临其境的紧迫感,也是他在教书理念上与其他夫子的大不同。这会儿算是一年里,学堂难得清闲的惬意时光,不少人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心态,心思早不知飞哪儿去了,可惜梁淑甯并不在这拨人里。她正愁着之前欠下的课业,以往大半年的功夫她压根儿没将心思放在读书上,更不要说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隔三差五地告假,如今能稍微消除吕鼐先生对她的偏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春日小试时日尚早,可近在眼前又有现成的困扰,今日吕鼐先生布置了课后的习作,自作一首七言绝句,以家中一隅景色为题。七言五言的格律早在上半年讲过,梁淑甯对此根本一窍不通,只后悔前世没多读些诗书,不然这会儿也能拿来稍微救救急吧。认秋拎着墨匣子跟在自家姑娘后头,明明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唉声叹气摇头,一副打不起精神来的模样。梁淑甯下了学并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祖母那儿,昨日祖母便让院里的大丫鬟识春来递话,说是府上新进了个扬州的厨子,教她这扬州小匣子(小孩子)特来尝尝地不地道,若她尝过说好才许人家留下。梁淑甯知道祖母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会疼人,她外祖老家便是扬州的,小时候也曾回祖宅住过几个月,只是后来阖家北上入京,说起来长到十多岁倒一次没回过。梁淑甯想到这些,心头的阴霾便一扫而空了,蹦蹦哒哒地奔向祖母院儿里的脚步也分外轻盈。只是进了里屋,刚撩开夹棉锦帘子,便听到屋里传来谈话声,祖母这会儿还有别的客人不成?梁淑甯步子缓下来,看到这会儿祖母正与周双白品茶相谈,他面上和煦如清风,倒吓了梁淑甯一跳,他何时连祖母都哄得这般妥帖了?梁老太太正和双白叙话,瞧见自家傻甯姐儿杵在入户,又一副呆乎乎模样,竟也不知到跟前儿来,忙笑着招手叫她,“甯姐下学啦?”周双白轻放了手中的茶盏,他坐着,转过来的视线恰巧与她平视,面上笑得淡淡的,却有种大地回春的错觉。明明今儿早上还冷面寒铁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