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知道,只是父亲的意思我不敢违抗,左右不过是带个话到罢了,”梁淑甯神色懵懂,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又想到什么似的,添了一句,“不过你也莫宣扬,我瞧父亲的意思倒不是想教人知道的……”听的人这会子心思却不知要飞到哪儿去了,这大姑娘向来不精,怕是也不懂老爷的弦外之音,更没有胡掰扯的心计,晴玉几乎当下便肯定,老爷对自己也是有意的,也不枉费这些年她仍在府里熬灯油似的干耗着。也不再推脱,上前接过那沉甸甸的镯子,兴高采烈地谢恩了。也难等到晚上,当即就戴腕上了,铺褥子时腕子从袖口里伸出来,明晃晃的一方白玉镯,晴玉嘴角喜色难抑。“哟,”认秋眼尖着,作势上下打量她一番,揶揄道,“晴玉姑娘这是又上哪儿添了件儿稀罕物?”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蓄力中……感谢旧时、禾忽小天使的留言~日常做法祈求涨收~~比u比u比u~晴玉知道她是眼热,十分罕见得也不生气,抬手将鬓发朝耳后掖了掖,特意又显摆了一下,“我哪有那闲银子,不过旁人送的。”面上羞红一片,若是抬了姨娘,这样的好东西日后怕是也不足为奇了,想到这一层,看向认秋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倨傲。认秋笑笑,“哟,我说呢,敢情姐姐日后是有好去处了?”故作姿态啐道,“小小年纪的,嘴里胡说些个什么?”晴玉在府里一众丫鬟里年纪不算轻的,人生得也出挑,迟迟不愿出府去,因为那眼光倒比个子还高。“怎么胡说?姐姐是家生子,罗嬷嬷又是老爷面前得脸的老人,和咱们这些苦出身的不能比,教我瞧着姐姐这镯子比隔壁院正主手上那圈儿还要透亮些呢,”认秋这话说得故意,有些酸溜溜地,“好姐姐不如偷偷告诉我,是哪家的贵人,也好教我知道到日子去哪处吃酒呢。”晴玉放下手中的活计,羞得作势要来闹她,“瞧我不撕烂你的嘴。”认秋一躲闪身出了外间,晴玉捂了捂脸,从指头缝里又忍不住盯着那镯子看,方才听认秋意思,这成色比徐小娘那件儿还好,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再看回梁淑甯,这几日倒将之前女红手艺拣了回来,日里一坐就是半天,手里缝着一件物什,像是护膝之类的。晴玉刚得了梁淑甯的好,两厢对比看来,二姑娘那是果断落不着什么巧的,顺带也想再多少从大姑娘这探听些旁的,人也不躲懒了有事没事围着梁淑甯转悠。梁淑甯在灯下揉了揉眼,一副很是疲惫的模样。“姑娘做的什么?这么起早贪黑的,总该歇歇眼。”晴玉好奇地凑过来看。月白暗花漳绒锦裁好的布样子,看形状倒像是护膝,梁淑甯随口应道,“那日去父亲书房,这冬日里风钻得厉害,我做一副护膝送去,以表表孝心。”“姑娘,这裁量、缝片子的粗活不如交给奴婢吧,奴婢没您精进的手艺,可这些底子还是大差不差的,也多少能给您减轻些负担。”晴玉上赶着接话,这也是她表心意的好机会,总不能放过了。梁淑甯抬头乜了她一眼,眼底隐约烛光可见,幽幽开口,“难得你有这份心,到时候我拿去定和父亲提你。”晴玉一听更是上了劲一般,恨不得立时劈手夺过来,嘴上还是客套,羞口笑道,“瞧姑娘说的,左右不过奴婢该做的。”梁淑甯点了点头,以示赞许,将那针线奁子给了她,晴玉便立马感恩戴德地捧着去了,梁淑甯看向她的背影,眼神里瞧不出情绪。-晴玉一向懒,这会子动作倒快,没两日就交了工,梁淑甯瞧了做工仔细,倒是上心。到了这日,梁淑甯特意等在仪云阁不远的水榭里,手上做些了尾的活计,不出她所料,梁淑仪不多时便过来了。二人上次刚生龃龉,梁淑甯也不搭理她,专心做自己手头的,梁淑仪倒先沉不住气性,“大姐姐手上这件是什么?好几日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很关心她的行踪。梁淑甯只装作未闻。梁淑仪深吸了口气,自行上去瞧,看着是样护膝,“怎么?难不成是送覃小公子的?不敢说不能说?”梁淑甯抬头白了她一眼,“书房里风大,特给父亲做的。”她探头瞧了,上头绣的是暗八仙,确实符合父亲这个年纪用的纹样,抿抿嘴道,“大姐姐手艺精,我瞧了也喜欢,不如这对先送给妹妹穿戴,姐姐自在做了一副送到父亲处吧,左右不过耽误天把天的功夫。”话说得轻拿轻放的,抢梁淑甯的东西向来是她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