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闻绪社交惯了,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李医生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李雨游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我哪有资格过节。”
闻绪隔了很久才问下一句,仿佛真的在闲谈。
“为什么呢?李医生不想找个伴吗?”
“惭愧,我这样的人家看不上,”李雨游敷衍地回答,“也不是所有情侣都能像您跟安小姐一样和睦的。”
他还等待着闻绪的回答,但闻绪却笑而不答。
于是李雨游在刺下一个水疱前,试探着问:“您跟安小姐今天怎么过的?”
闻绪想了想:“瑞昀喜欢逛展,包场带她去了一个美术馆,可惜中途又有工作耽搁了,看得不太尽兴,送了她一枚蓝宝石胸针,然后下了个厨。”
他的视线回落到自己手上的伤,耸耸肩:“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已经布置得很精密了,投其所好,”李雨游不走心地夸着,“真是令人羡慕啊。”
第一步处理完毕,李雨游把闻绪的手平放在桌上,给他涂了一层烫伤膏。
“这几天要小心些,避免紫外线直射,小心冰水,不要乱碰,也小心感染。”李雨游一边涂一边交代着。
闻绪仔细地听着,突然问道:“可以饮酒吗?”
“这倒不碍事。。。。。。”李雨游正常答着,突然想到什么,“您不是不喜欢饮酒?”
闻绪直视着他,目光与语气都一样平淡:“我骗了你。”
李雨游的手停滞在半空,良久才疑惑道:“啊?”
闻绪倒没什么表情,自然而然地解释着:“以前有段时间,很喜欢跟朋友喝酒,我们酒量都还算不错,每次也能喝得尽兴,跟瑞昀订婚以后,她有些反感酒精,于是就戒了。”
李雨游这才露出领会的表情:“啊,是为了跟安小姐的感情,婚姻就是要妥协和磨合嘛,理解,理解。”
闻绪说:“可是我经常想跟她解除婚约。”
李雨游像个傻子一般又张大了嘴:“啊?”
“只是想想而已,”闻绪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忽然问,“我能抽根烟吗?”
“请。。。。。。请便。”
闻绪拿过烟盒,但左手被桎梏着,动作不便,于是李雨游拿过他当初好奇过的小方块打火机,却不知道怎么操作。
闻绪这次倒不客气:“转一圈,速度要快。”
李雨游依言操作,火苗翻腾而出,闻绪脸凑过来,将嘴里的烟点燃,他的睫毛很长,在火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闻绪吐出一口烟,烟雾散开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有一些可怜。
李雨游不明所以:“能。。。。。。吧。”
“我其实活得很累,”闻绪在呼吸之间突然显得很疲惫,“总希望让所有人都满意,尽可能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时候要隐藏自己的爱好,有时候要假装变得沉稳或者活泼。跟瑞昀也是两家很早就定下来的,众望所归,但我偶尔会想,我们俩是不是真的那么适合?”
李雨游不知该怎么接话,半晌才问:“您跟安小姐聊过吗?”
“没有,”闻绪摇摇头,“我害怕她受到伤害,我希望她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强大的人。”
他今天只穿了家居服,左手还受着伤摊在桌上,没有往日那种从容的样貌。
“那你想做什么?”李雨游都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去掉了敬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