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一度害怕LSD-29流通到市场上,但现在害怕的事正在一点一点成真;而自己被追杀的原因,也很有可能与此相关。
还是得联系上师兄师姐。李雨游在心中列下这个计划。只有兰青跟他最相熟,走前才偷偷告知他自己的去向,其他人没留下只言片语,现在也杳无音讯。成薇的电话一直联络不上,可能最好的办法是再去找一次杨骅。
思绪告一段落,窗外天色渐暗,李雨游放下资料,去把屋里的灯打开。
开关下方有一个空置的玻璃花瓶,是之前购买家具时送的,李雨游没有养花的习惯,因此一直任由它毫无作用地放在那里。此时他心中隐痛,从家里找来一只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
“希望河水把你带到了一个好地方。”李雨游细声说。
他把笔放回原位,去厨房拿碗,准备给猫哥准备晚餐。
回家后还是第一次进厨房,刚踏进一步,他便被吓得骤然后退——菜板上有一个已经氧化的苹果,遭受了残忍的对待,被刀割得遍体凌伤,家里那把水果刀从上而下贯穿苹果,将它直立插在菜板上。
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离开时家里必定有人进出,但都是闻绪的手下受命办事,不该多此一举,而这苹果面目全非,背后的杀意不言而喻。
李雨游从厨房逃窜而出,窗户关着,门也关着,只是这封闭的空气也无法带来安定。果然,不管对方是谁,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动手前还要嚣张地留个信号吗?真有作派,这作派击溃了李雨游艰难累积的那点胆量。他慌不择路跑回客厅,跪在那摞材料上,把猫哥抱在怀中,手颤颤巍巍地拨通了闻绪的电话:“喂?喂?闻绪吗?你在哪?对不起,要不你还是找人来接我一下。”
*
闻绪挂断电话,神色颇有些疑惑。
崔鸣冶把放着冰球的酒杯放在他面前,问:“谁?”
“受惊的兔子,”闻绪回答,“酒大概喝不了了。”
崔鸣冶表情相当谴责:“早说,暴殄天物。”
“不怪我,我也没料到,”闻绪耸耸肩,“我找了人在山樾庄守着,原本的计划是两天后随便恐吓他一下,再把他接回来,没想到他胆儿比预料中还小,今晚就受不了了。对了,那只猫你给他送回去了?”
“姚息放回去了。”
“行吧,今晚提前接一兔一猫,”闻绪点点头,虽然没喝到好酒,但表情相当满足,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前很有兴致地点评着桌上一只伤痕累累的苹果,“你这些装饰艺术也是越来越生动了。”
崔鸣冶把酒杯收回,抬眼扫视,不以为意:“姚息的作品,他这两天又发脾气,送上去一个水果划一个,说迟早有一天划的是我的脸。”
对此崔鸣冶的点评是:“我祝他成功吧。”
第33章吊坠
明明都是闻绪名下的住宅,但与自己曾去过的高科技别墅相比,这一幢有很多不同。更简洁、更空阔,色调又显得颇为阴森。多了几幅油画,也都是这类内容不太健康的风格,一个半人体被红色麻绳五花大绑分割成好几部份,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但让李雨游很恐惧地联想起了那个苹果。
四个小时前,李雨游抱着猫哥战战兢兢踏入这里。闻绪没有多问,佣人指引他住进了一间客卧,跟闻绪的主卧一墙之隔。
闻绪对自己的到来没有太多惊讶,他正襟端坐,穿着浴袍在沙发上抿一口酒,从脸上神情判断,似乎早已预见自己会再次求助于他。
李雨游对闻绪这番预测有些愠怒,但又因为自己完全按照他预测来行事有些惭愧,最终两者制衡,惭愧更胜一筹,只能灰溜溜跟着佣人进房间,给闻绪留下沉默的尾气。
这不算同居吧。这应该算是战术避险。
李雨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思考这个。
越想越杂,李雨游捧了一大把水浇在自己脸上。从洗手盆抬起头时,被化妆镜倒映出的闻绪面孔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一声不吭进。。。。。。”
李雨游想说我房间,但明显这不是事实。果然闻绪也很会利用这一点:“我应该可以合法出现在我个人房产的任何一个地方。”
李雨游努力辩解:“。。。。。。那你也不能半夜随便出现在我床头之类的。”